《我爱迪克》:当“爱情神话学”遭遇“解构爱情狂”(4)
2023-04-26 来源:飞速影视
对于西尔维尔来说,给迪克写信是现代生活中的冒险,充满了浪荡(libertinage)时代的性张力和不被言明的诡计。阅读洛特兰热的部分,仿佛进入一位藏书百万的的主人的家,在层叠的典故和艺术创作的意图层层掩盖之下,情感表达变成了戏剧性和结构性的必然结果。即使是在最低落的时刻——发现克丽丝绕过他给迪克发传真时——西尔维尔的表达和情感都是经过文学的规训的“他人文本”。普鲁斯特的嫉妒,即先于爱情并激发爱情的嫉妒,归根结底也是对想象中的文本的一种痴迷。
“《追忆似水年华》中斯万和叙述者的情况,爱情和嫉妒的关系确是颠倒的。这甚至是这部小说的奇特之处。他们的嫉妒每次都出现在爱情之前。”(《与普鲁斯特共度夏日》)西尔维尔对克丽丝重燃爱火,也借助于这种普鲁斯特式的爱情观,在嫉妒和猜疑出现的同时,想象力也被无限调动。然而取之于文本也失之于文本,于是洛特兰热的部分止步于二十世纪末法国知识分子对普鲁斯特的拙劣模仿。同样是由理论和典故穿针引线,在克劳斯笔下是启发,也是开始,在西尔维尔这里却仿佛仅仅是目的。这是包法利症候群的究极体现——生活步步模仿艺术,对一切事物的痴迷都归结于对文本的痴迷。洛特兰热的部分既是铺垫,也是对照。在这里,丈夫变成了爱情的媒介,正如迪克最终成为了反观自身的媒介。
恋情从夏尔·包法利开始,终于也该以夏尔·包法利结束。几乎所有评论都指出了这段交往的男权阴影:迪克的回应大多都是面向西尔维尔,他和克劳斯的交往也尽量通过西尔维尔进行。在整个过程中,克劳斯的身份都是“洛特兰热太太”。在本书的最后,迪克被迫回复,写了洋洋洒洒感情丰沛的一封信给洛特兰热,却只寄给克劳斯前者的复印件(还把她的名字拼错了)。这自然是一种侮辱,一种歧视,却也在冥冥中完成了对《包法利夫人》的终极戏仿。在福楼拜的小说里,丈夫和情夫对饮,而后丈夫就谦逊地死去了。而在《我爱迪克》的结尾,两个男性角色在通信之后也终于退场,克劳斯拿着羞辱的信件复印件,去参加自己电影的首映。
克丽丝·克劳斯:宁愿被当作赛博格,也不愿被视作女神
在《我爱迪克》中,克丽丝·克劳斯贡献了迄今为止最动人的女性身份书写,尽管这也许不是她的写作目的。
克丽丝·克劳斯是谁?在1995年,她是事业失败的独立电影导演、妻子、没上过学的女人、克隆氏症患者、跳过脱衣舞的女人、犹太佬、靠丈夫供养的艺术家、疯婆子、聪明却不可爱的女人、女性主义者。在遇见迪克的几个月后,她变成了跟踪狂、艾玛·包法利、女性怪物、二十世纪柯莱特和中年女维特。但这些都不能用来概括克丽丝·克劳斯。唐娜·哈拉维在《赛博格宣言》中的一句话至今被诸多女性主义当做座右铭,用它来形容克丽丝·克劳斯也恰如其分:“我宁愿被当作一个赛博格,也不愿被视作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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