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说《聊斋》之马介甫：家有悍妇(5)

过了一个多月，尹氏才渐渐伤好起床了，她对丈夫十分恭敬。可日子一长，她觉得张千里似乎没什么别的能耐，对他先是亲昵，渐渐嘲笑，渐渐喝骂，不长时间，完全恢复了老样子。张父忍受不了，深夜逃到河南当了道士，张千里也不敢去寻找他。
过了一年多，马介甫来了，得知事情经过，愤怒地斥责了张千里一番。立即叫过喜儿，把他抱到驴背上，撇下张千里，赶着毛驴走了。从此后，村里的人都鄙视张千里。学使驾临考核生员时，认为张千里品行恶劣，革去了他的生员资格。又过了四五年，张千里家遭受火灾，房子财物全部化为灰烬，还延烧了邻居家的房屋。村里的人把张千里扭送到郡府，打起官司，官府罚了他很多银两。于是张千里家产渐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邻村的人都相互告诫，谁也不要借给他房子住。尹氏娘家的兄弟们愤怒她的所作所为，也拒绝接济，不让她回娘家。张千里穷困不堪，只得把王氏卖给了大户人家，自己带着尹氏向南出走。到河南地界，旅费便没有了。尹氏不愿跟他走，一路嚷叫着要改嫁。正好有个屠夫死了老婆，便花三百吊钱把尹氏买走了。只剩张千里一人，在附近的城市乡村中讨饭度日。

一天，张千里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讨饭，看门的人斥责着赶他走。一会儿，有个官员从门里出来，张千里急忙跪在地上哭泣着乞讨。那官员仔细端详他，又问了问姓名，惊讶地说；“是我伯父！怎么穷到这个地步！”张千里细看，认出是弟弟的儿子喜儿，不禁失声痛哭，跟着喜儿进了家。只见高房大屋，金碧辉煌。一会儿，张千里的父亲出来，父子见面，相对悲泣。
原来，马介甫带走喜儿后，一直让喜儿住在这里。几天后，马介甫又去找了张父来，让他们祖孙团聚。又请了先生，教喜儿读书。喜儿十五岁时考中了县学，第二年又中了举人。马介甫又替他娶了妻子，便要告别。祖孙二人哭着挽留他，马介甫说：“我不是凡人，是狐仙，道友们已等我很久了！”于是，告辞走了。喜儿说到这里，不禁感到心酸。又想起自己过去同庶伯母王氏倍受酷虐，越发悲伤。于是，喜儿派人带着银两，把王氏赎出接了回来。一年多，王氏生了个孩子，张千里便把她扶作正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