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小说)(3)
2023-04-29 来源:飞速影视
但它对我依旧亲昵照常,只是对母亲敬而远之。
花颈非但不懒,还聪明得有些“绝情”。 有一天,我正在放鹅,突然有小伙伴跑来对我说:“杀猪匠去你外婆村里了,我们去看他杀年猪吧。”年少的我抵不住这些邀约,见有热闹可看,忙把鹅赶进栅栏就和小伙伴们追逐前往。
远远看到杀猪匠的背影好像走进了我外婆家,正纳闷着我外婆家是今天杀年猪吗?怎么会不叫我?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声,准确来说,是熟悉的狗的……惨叫声!
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抬脚飞奔而去。 等我到达时场面已成定局,花颈躺在一片血泊里,脖颈处那本该是漂亮领结的位置被一副染红的兽夹掩盖,它强撑着一口气,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无视看热闹的人群,站在了它的面前,花颈正呆呆地望着我,毛玻璃般的眼睛里满是碎裂的绝望。我那无法搭救的微弱目光,更不忍与其对视,只得遮着眼睛转过头去。同行的小伙伴打趣地问我:“你怎么了?”我害怕被大人们注视,更害怕被小伙伴们冠以“爱哭鬼”的名头,于是对他们谎称道:“我想去找鹅。”说完,我便对花颈逃家有了一丝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正丟魂似的准备逃离这里。
没跑出三步,眼泪突然涨潮一样淹没我的视线,看不清路的我,恰好踢中路边一块挡道的石头,我一声“呜嘤”,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在地。
五体投地的我,再也无法掩饰、也藏不住地号啕大哭;膝盖那蝴蝶结状的伤口,则更让所有旁观者们坚信:我的悲伤并不是因为一条狗。
我对狗类从此心有隐痛,像无法对一部提前知道结局的电影满怀激动。
我依然关心动物,不忍目睹它们遭受无妄的痛楚,但我惶恐于它们突如其来的示好和平白无故的亲昵。我并非冷血,所谓不忍拥有,无非害怕失去。
花颈走后,我没有梦到过它一次,或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我依旧无获宽宥。我的记忆已经逐渐不能还原出它真实的样子,而花颈,也终将会变成一个不再有人思念的荒废名字。
其实人也罢,狗也罢,万物也罢,只要有生命,生死既是天成亦是物化,囿于自然,是自然而然的事儿。
失去花颈后,我便未曾养过狗,唯有养着自己。偶尔梦见童年,忆起那扬竿赶鹅的少年,他还未尝有悔,亦不懂什么是伤悲;而他身边的伴儿,白天有鸦雀可追,夜里有霜露可寐。
那是我们彼此的生命里,第一次懂得追随。
责任编辑:龚蓉梅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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