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世界文学的阅读指南,比较文学的重新阐释(2)
2023-05-01 来源:飞速影视
▲康拉德
康拉德与英语、英格兰的关系,类似于一个亲密的异乡人。他的英国友人对他能够如此深刻而又微妙地使用自己的语言感到困惑(也有一丝嫉妒)。吉卜林评论道:“当他手握着笔时,他是我们之中最棒的。”但他也补充道:“阅读他的作品时,我总感到自己是在读一部外国作品的优秀翻译版本。”(博雅斯基《吉卜林对话录》)H. G. 韦尔斯评论康拉德说的英语“很奇怪”,但是也承认“他编织出一种异常丰富的描述性英语散文,一种新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英语,很明显地完全没有陈词滥调”(韦尔斯《自传实验》)。如弗吉尼亚·伍尔夫在1923年的一篇随笔中所说:
显然他是一个奇怪的幽灵,在19世纪末年空降到这个岛上——一个艺术家、一个贵族、一个波兰人……因为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能把他看作一个英国作家。他太正式了,太客气了,对这门并不属于他的语言,使用得太谨小慎微了。(伍尔夫《康拉德先生:一段对话》)
而到这时候,康拉德早已把英语变成属于他自己的语言空间了。
在《黑暗之心》中,康拉德编织出一张细密而空灵虚幻的语言之网,来传达他那粗粝的经历。那是一段沿着河流行进的旅程,一段令人深感不安的心灵旅行。在其中,帝国主义的理想逐渐沦入疯狂的境地。在1890年,他得到一份工作,为一家比利时公司在刚果河上驾驶一艘蒸汽船。这家公司借助奴隶的劳动剥削刚果的自然资源。这段航程为他的中篇小说提供了最初的灵感,结果,康拉德那正在拓展的作家理想也由此被赋予了崭新的、强烈的社会和政治意义。在回程的旅途中,他带上了一个垂死的公司职员——乔治·克莱恩;此人后来成为小说中那个令人恐惧的自大狂库尔兹先生的原型,他是公司里一流的象牙收集者。在小说中,作为叙事者的水手马洛被公司派遣,逆流而上去与库尔兹先生会面;后者作为科学与进步的使者进入刚果。然而,马洛惊讶地发现,垂死的库尔兹正处于恐怖而野蛮的场景中,欧洲的理想在此已经崩溃。
小说对帝国主义毫不留情的解构,正是建基于康拉德亲身的经历,而我们对它的体验,又受到现实中列奥波德国王野蛮的殖民行为的影响。但是,读者对马洛旅程的理解呈现出激烈的两极分化。我们果真能在其中读到非洲吗?还是只不过瞥见马洛想象出来的、自我灵魂在暗夜中的存在主义幻象?我们目睹的是欧洲帝国主义的本质性腐朽,还是更加模棱两可的帝国主义的失败?又或者,我们是不是看到了一种荒蛮的原始状态,它是如此没有节制、不可救药,以至于康拉德在批评帝国主义种族偏见的同时也在强化它?这最后一种看法,被尼日利亚小说家奇努阿·阿切贝有力地提出来;他写于1958年的小说《瓦解》可以被看作从另一个角度讲述的帝国殖民故事。他在题为《非洲之像:康拉德〈黑暗之心〉中的种族偏见》的散文中展开对康拉德的批判。他尖锐地批评康拉德,让其笔下的非洲人物完全不具备流畅通顺的语言能力,又或者任何独立自主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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