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先生与他的《啾啾吟》

《啾啾吟》
明·王阳明
知者不惑仁不忧，君胡戚戚眉双愁？
信步行来皆坦道，凭天判下非人谋。
用之则行舍即休，此身浩荡浮虚舟。
丈夫落落掀天地，岂顾束缚如穷囚！
千金之珠弹鸟雀，掘土何烦用镯镂？
君不见东家老翁防虎患，虎夜入室衔其头？
西家儿童不识虎，执竿驱虎如驱牛。
痴人惩噎遂废食，愚者畏溺先自投。
人生达命自洒落，忧谗避毁徒啾啾！
这是阳明先生的一首在民间广为流传的诗，写于1520年6月，地点是江西赣州。据《年谱》载，武宗羁留南都，忠、泰、江彬等在武宗面前诽谤先生谋反，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而先生则在赣州阅士卒、教战法。江彬派人来观动静。相知者认为先生这样做太危险，说不定又被小人抓到口实，诬以谋反，皆劝他回省城。而先生不从，遂作《啾啾吟》。
这首诗虽然写的不错，如果不了解阳明先生当时的处境和写这首诗的历史背景，就很难领会其中的深意。先生写这首诗时，正处于妄臣馋徒围攻之中，虽然一如平日泰然自若，丝毫没有露出其畏惧之情。研究先生之诗，当由两面观察，始知先生心法如何。这篇《啾啾吟》阐述了到达乐天洒脱境地的儒者之情，但同时也展现了阳明先生的心学已经达到了纯熟的境地。

这首诗里有一处很值得注意，就是讲述老翁与儿童在面对老虎时的方法。了解虎患，积极防止虎患的老翁被老虎咬掉了头，而不知老虎厉害的儿童，像赶牛一样用竹竿把老虎赶走了。在这里就阐述了在排除虎患时，“无心”如何发挥伟大的妙用。在这一点上与《庄子·达生篇》里提到的“木鸡”中发出的“无心”，其实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