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2666》：由“直播”产生的“凝视”快感(2)

《美国丽人》中对无聊生活的“凝视”，在日本伪纪录片《山田孝之的戛纳电影节》中则演变成主体线索之一，这部影片讲述了日本演员山田孝之投拍的一部电影去参加戛纳电影节的全过程。在纪录片播出之后，观众并不关心影片是否得奖，投资方有没有答应投资这些核心问题，而是对女主角芦田爱菜吃沙冰、睡觉、骑独轮车的日常生活产生极大兴趣。
究其原因，一是观众对明星私生活有窥视心理，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对日常生活的记录，使观众和芦田爱菜的时间同步，观众与芦田爱菜一样，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芦田爱菜命运的关注和对真实生活的热爱，使观众耐着性子借用芦田爱菜的眼睛去重新审视世界。其实，以“无聊”为核心事件是近十年来日本影像创作的重要主题，如“脱力系”电影就是以此为戏核。近年，美剧中还有专门以“无聊”为题的，如《无聊至极》。“无聊”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广泛地成为审美心理和一门生意深刻地影响着直播等大众媒介，而话剧《2666》把直播引入舞台，再现了现代人的无聊、孤独乃至愤怒，尤其是，大部分直播场景都发生在一个玻璃缸似的道具内，这在视听场景上与今天的室内直播场景无异。
正如尚塔尔·阿克曼所说的那样：“时间不仅在场景之中，它还存在于对面看着它的观众之中。他们感觉着自己的这个时间。是的，即使他们看上去不耐烦，甚至他们真的不耐烦，也会等着下一个场景。等待下一个场景，也是并且已经是感知生活，感知存在。”4 这种对无聊的“直播”早就出现在电视节目中，北欧“慢电视”的兴起是其中较为特别的一例，《卑尔根铁路》用7小时 14分钟直播火车穿行沿途的景色；《海达路德》连续 134 小时直播“北挪威”号邮轮的挪威海湾 5 日游全程，拿下了当年挪威收视冠军。而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凭借《寒枝雀静》获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也说明盛行于北欧的这种“直播美学”正在被主流电影界认可。因为他一贯地在影片里一场一镜，摄影机的机位和景别变化则近乎于零，其电影《你还活着》基本就是瑞典现代社会一部部直播短片的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