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唐朝——唐朝的“解梦”考证(3)

梦占要依占梦者。唐代的占梦者有三类。一类是挂牌营业的专业占者。《酉阳杂姐》记一商人梦炊于臼中，去找占者，被告知，“君归不见妻矣。,’原因是：“臼中炊，无釜(妇)也。”这个占者就是一个“膀言解梦”的专业占卜者。柳宗元也曾找这样的占卜者去圆过梦(《因话录》)。唐代较出名的占者有“张献”、“李仙药”等。第二类是所谓的“善占者”。这些人不一定是专门的占者，但占梦多准，有一定名气。他们擅长联想，巧言善辨。宰相顾踪为补网时因罪下狱，梦见其母下体，非常恐惧，以为“不祥之甚也。”当时有善解者知顾急欲出狱，于是“贺日：`孑其免乎。’问何以知之，日：`太夫人下体，是足下生路也。”后来果然出狱(《广异记》)。这就是所谓的“善解”。第三类占者即一般的亲咸、朋友、部下等熟人。自己作了梦不可解释，随便问间他们，以求解梦。
高力士、狄仁杰等唐代名人就都为皇帝占过梦。不过他们的占梦与其说为园梦，不如说是为了某种政治需要。
唐代留下了许多梦占事例。研究这些事例可以看出下列几个特点：一是许多梦有政治目的。我们甚至很难说当事人是否真做过这样的梦。他们只是为了政治需要，即为了寻找行动借口、掩饰行动动机，以及拉拢人心、制造舆论等，才创造出这种种的梦来。
例如武则天后期，内外形势渐不稳定：酷吏来俊巨欲诬陷唐王室庐陵王等谋反，惹起民愤，众官相率而起；突厥借口和亲之王武延秀非李氏，打出“我突厥世受李氏恩，闻李氏尽灭，唯两儿在，我今将兵辅立之”(《资治通鉴》卷二O六)的旗号，发兵攻唐；武承嗣等一味巴结张易之兄弟，政治上毫无建树，武饮宜等屡战屡败，贻笑天下。在这种形势下，神功元年(697)武则天杀来俊臣、罢武承嗣等，并在突厥起兵(圣历元年<698>年八月)的第二个月立庐陵王李哲为皇木子。
很清楚，武则天立李氏为皇太子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尔之举，但她却编出一套梦来掩饰自己的政策转变。《朝野金载》记武则天梦一鹦鹉，“羽毛甚伟，两翅俱折，以问宰臣”.狄仁杰为她占曰：“鹉者陛下姓也，两翅折者，陛下二子庐陵、相王也晓陛下起此二子，两翅全也，③。于是武后追庐陵，立为太子.狄仁杰这里的占词与《梦书》毫无共同之处，他之所以这样说，显然是理解了武后的暗示，帮助武后造典论。而武则天也是借此梦以遂立太子之愿，解决某种程度的政治危机。又如代宗想杀宦官李辅国，但因李有定策功，“不欲显戮，遣使者夜刺杀之”(《新唐书李辅国传》)。这本是代宗所为，他却装不知道，杀李之后对人说，他梦见玄宗命高力士领人刺杀李辅国(《仕阳杂编》),以此来掩饰行动动机并证明行动的合法性.此外还可以看到一个现象，即本不该作皇帝的皇帝，厂在他即位前后多会有人作出些吉梦来证明即位的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