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澜|戴着面具跳舞:周代傩礼与方相氏(2)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方相氏类巫师身份的实践还具有严格的时空规约。据《周礼·疾医》载:“四时皆有疠疾。”郑注:“疠疾,气不和之疾。”也就是说,疫病的发生产生于四时之恶气,在“季春”“仲秋”“季冬”三个特殊的时节,会产生阴气、阳气和寒气,并由此引出不同的疫鬼,出而害人。“时傩”仪式因此依时令举行。贾公彦在为《周礼》注疏中说到,“‘季春之月,命国难。’按彼郑注,此月之中,日行历昴,昴有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故难之”;“云‘仲秋之月,天子乃难,以达秋气’者,按彼郑注,阳气左行,此月宿直昴、毕,昴、毕亦得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亦随而出行,故难之,以通达秋气,此月难阳气,故惟天子得难”;“云‘季冬’之月,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者,按彼郑注,此月之中,日历虚、危,虚、危有坟墓四司之气,为厉鬼,将随强阴出害人也,故难之”。
由此,方相氏应时节阴阳之气的不同逐除不同的疫鬼。
空间约定方面,《礼记·月令》记,“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季冬“命有司大难,旁磔”,《注》云:“磔牲以攘于四方之神,所以毕其灾也。”“旁磔于四方之门。”《淮南子·时则训》注:“旁磔四面皆磔犬羊以攘四方之疫疾也。”在“大丧”仪式之中,方相氏用戈击打墓室的“四方”,驱除“方良”,即驱除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墓室鬼。“四方”“四面”体现了周傩强烈的空间观念。
从扮相上看,方相氏“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学界虽对方相氏的扮相原型并未达成一致见解,但就傩仪的功能而言,这些扮相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获取某种神秘的巫术力量,用以驱鬼逐疫。饶宗颐先生指出:“《周礼》方相氏黄金四目,以驱疫鬼。盖取禳凶去邪之意。”易言之,“黄金四目”并不是方相氏的本来面貌,而是为了获得“目”之驱疫鬼的神秘力量,在方相氏的头脸之处加诸了特定的假面装扮。
同时,就“方相”来说,郑玄认为:“方相,尤言‘放想’,可畏怖之貌”;贾公彦疏:“郑云‘放想’,汉时有此语,是可畏怖之貌,故云方相也。”即是说,方相氏最初是以“可畏怖”扮相出现的。有学者认为方相氏原型为“嫫母”,“嫫母”相貌丑陋,“今之魌头是其遗像”;或认为方相氏是蚩尤,而“蚩尤之丑也是绝顶的”,“‘蚩’的含义之一就是丑”(陈多《古傩略考》)。这一奇特的扮相显然与古人“以丑制丑”的观念有密切关联。
此外,方相氏的逐除行为本身也极具巫术施行的迷“狂”特征。“狂”,“盖饰鬼者以为人之鬼之灵魂凭依于身,故其动作为狂怪”(陈梦家《商代的神话与巫术》)。也就是说,在诸如装扮、时空约定等情境性条件的辅助及勇猛的挥戈扬盾动作触发下,方相氏极有可能进入某种神灵附体所引发的迷狂状态,颇类似于萨满巫术中灵魂附体,高度忘我、心醉神迷。而且,“方相氏,狂夫四人”“帅百隶而时难”中的“四”“百”无论是确数还是概数,均表明了傩仪参与者的众多和驱逐行为的集体性。这种集体奔突的气势使得傩祭仪式迷“狂”的巫术氛围更为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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