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明的“根性”究竟有何不同?(10)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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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与自由的悖论?
历史的发展和他们的设想不一样。
公元前338年爆发喀罗尼亚战争。雅典不服马其顿,起兵挑衅,被马其顿打得大败。马其顿乘胜组织科林斯同盟,并开始进军波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伊索克拉底已经98岁了。他看见运送回来的雅典士兵的尸体,绝食身亡。
他的“大希腊”设想,蕴含着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马其顿拥有强力,如何保证它对雅典只用“说服”而不用杀戮?反过来,善于雄辩的雅典,又岂能甘心被马其顿“说服”?死于马其顿阵前的雅典青年尸体,使他明白了日后仍会重复的悲剧。他既珍视自由,又渴望团结统一。统一带来的暴力,会破坏自由。但自由产生的混乱,又会破坏统一。
他死前的矛盾在他死后愈演愈烈。
希腊城邦再无团结。希腊大军远征前夜,腓力刚死于暗杀,底比斯就闻声而叛;亚历山大刚死于巴比伦,雅典就又揭竿而起;最后,当马其顿与罗马入侵者决战时,希腊城邦竟给了该王国背后致命一击。即便马其顿将希腊的半岛文明拓展成世界文明,但希腊城邦宁可同毁于外人也不买这个账。
另一方面,希腊化帝国走向专制。亚历山大屠灭了底比斯,把妇女儿童都卖为奴隶;他刚征服波斯,就要求希腊联军亲吻他脚下的尘埃,将自己升级为神(宙斯阿蒙之子)。因为骄傲的城邦不肯服从任何“人类”,他不变成神,就无法取得超越城邦进行统治的合法性。他死后,他的亚洲(塞琉古王朝)和非洲(托勒密王朝)的继承者们,也学他将自己及子孙后代都变成了生前接受祭祀的“神王”。从理性的希腊精神中,居然诞生了比王权更专制的“活神”。
希腊城邦的叛离和马其顿帝国的专制,无限发展,因果难分。
弗格森总结说,希腊城邦不可能融合。“希腊城邦是一个有着独特内在构造的单细胞有机体,除非进行再分割,否则无法发展,它们可以无限制地复制同类。但这些细胞,无论新旧,都无法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强大的民族国家。”
因为,希腊城邦政治的根基,不是民主,而是自治。斯巴达的双王制、小亚细亚的君主制和雅典的民主制一样长久。城邦自身可以选择任何政治制度,但绝不服从外来的权威。谁有权力决定政治制度呢?只有城邦内的世居者。希腊城邦有投票权的“公民”必须是世代诞生于本地的同族。外邦人无法获得政治权力,更别说成为领袖。
“绝对自治”也意味着“绝对地方主义”,让统一变得不可能。希腊城邦不只反对领土国家,连联邦式国家都反对。马其顿组建的科林斯联盟被雅典痛斥为“奴役”。实际上该联盟只不过是把投票权按照城邦实力分配,大城邦票多,小城邦票少,小城邦都坚决不同意;而若实行小城邦认可的“一城一票”联盟(阿凯亚同盟和埃托利亚同盟),雅典和斯巴达这样的大城邦又觉得亏了,也坚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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