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海情天：费城第六街区黑人小伙们的在逃人生(9)

面对威胁，个体如何反应，如何选择，一念之间，体现出了保护他人不置于危险的侠义品质。因为这重牺牲与承诺，生命既关联在一起又不相连累，它或许没有与监狱政治抗衡的力量，或许连被保护者都不认账，或者被保护的人随时随地跳将出来反咬一口“卖主求荣”，无论它被背叛的命运有多惨烈，它在困厄之中散发出来的微弱光亮可视为人性的荣耀而不被泯灭。

露丝·本尼迪克特在《文化模式》之中说过：“愿意去生活，也愿意让别人生活”
（露丝·本尼迪克特：《文化模式》，王炜 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226页）
。然而在这里，它不是多布人陷入的怀疑、嫉妒与愤懑有如家常便饭的人生哲学：“生活就是一场残酷无情的斗争”。它是监狱政治延伸出来的随时随地撕裂爱与信任、工作与价值的暴力机器。生活在一个不奢求怜悯也不被看好的司法系统与内部火并、帮派复仇交织的街区，冷冰冰的流血、受伤和死亡既像玩笑中“黑屁股的子弹”的挪揄又是一部真正的街头帮派传记。这里没有本尼迪克特改良进步主义与文化包容相结合的文化多样性的价值温存，这里上演的是逃跑路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想要保护的人挡一颗子弹的卒然倒地或锒铛入狱。卓克被枪杀后，阿里克斯离开了第六街区，做了父亲后有了全职工作；史蒂夫因为毒瘾和无法忍受卓克离开的痛苦而自杀；安东尼服刑5年后回家不久因逃跑误被警察打死；复仇落在15岁的弟弟提姆身上，然而拉马儿等朋友竭力保护他，在外面“躲风头”再回来。
第六街区小分队解散了，然而他们的弟弟妹妹，孩子和孩子的孩子，又会在童年“警察抓小偷”的逃跑游戏中成长起来，填补他们的位置。越轨和变本加厉的惩罚相互滋长，包括由此扩散开来的规避法律私自寻仇这一“次级越轨”以及黑市这一“次级风险”，它们之间的复杂关联，在美国排斥黑人以及公民权趋减的历史长河中，才是刻在麦克他们命运之上的“逃奴”标记。
世事变迁，豫北“沙滩柳林”早已不再，而关于侠盗的传说却仍在曾经的盗区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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