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祖父(3)
2024-01-13 来源:飞速影视
“朋友是什么?朋友是两个月字放一起,也就是两个肩膀一样高。当官的人不和穷人玩,这叫贵换友。有钱的人更不和穷人玩,他们怕沾上穷人的晦气。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穷人拿三把钢钩,也钩不住一个有钱的亲朋。”
祖父这些不知来自那儿的理论在理发馆内不知讲了多少遍,但每次讲大家还是会在笑声中听的入迷,听过之后还会津津乐道。
我是祖父的长孙,还有一堂弟在外地,所以隔代的亲全部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傍晚没生意了,祖父常常领着我到街市上,跟他去喝酒。酒是祖父的最爱,他一生不论生活多么艰苦也没长时间断过,可他只喝一种酒,那种用红薯酿的散酒,那种酒不但有苦味而且酒性烈。那时我曾问他为什么不喝点好的,祖父总是笑而不答,后来才知他喝这种酒,主要因为价格最便宜。我们先来到一家卖风干兔肉的老店,花二分钱买一个兔头,这是给我买的,他不舍得吃,但也不许我带家让别人吃,每每都是看我吃完才让我回家。他来到十字路口一家小卖部后,如孔乙已一样要一碗烧酒,加一小根麻花,自己喝口酒,掰一点麻花放自己嘴里慢慢地嚼着,似乎永远也吃不完似的。碰见熟人,他热情地打招呼,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可他们却从来不互相让酒,总是自己喝自己的。
祖父的身体不好,后来才知是高血压病。非常普通的病,而那是却是不治之症。那时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病,一天祖父突然摔倒了,父亲才知道。从那以后祖父就开始柱自己制造的拐杖,祖父的拐杖是一根中型竹扫埽的把,祖父在把的顶部包了些旧棉花,成了他形影不离的物件。祖父再无法从事他赖以生存的职业,但他不愿离开,每天坐在理发馆和客人们谈笑。
二曾祖父绝对是老寿星,兵、灾、病、乱、饥饿伴随他大半生,新中国建立后才安定地生活了几年,这样的生存环境他却活了九十八岁。他去逝时,祖父拄着他那形影不离的拐杖带着我来到陵棚前,我没看出祖父有任何表情变化。“叔,走了,你这是解脱了,再不用收你的废品了,享富去了。”顿了顿,嗓音中略带嘶哑地说:“我也快了,前几天你哥叫我了,我说我孙子还小,再等几天,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走了好。”我当时认为祖父要哭出来,可他一直没哭,领我离开也没流泪。有人和他开玩笑,他只是打哈哈,没有正面接话。“爷爷老(去逝)了,你应该多给爷爷磕个头,多烧点纸,爷爷穷了一辈子,不想走了之后还穷。咱家穷,买些烧纸就行,都说那东西到那里值得多。”听着听着我哭了起来。“别哭,男子汉不许哭,要笑,大笑。走了就不受罪了,不受罪了。”回家之后,祖父一至在念叨着最后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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