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电影《早春二月》:彷徨、延宕和迷离(3)
2024-06-16 来源:飞速影视
乡的迷离
《早春二月》的价值来自风格。“书卷气”背后藏着“江南味”,这部作品可谓那个时代最富诗意的影像表达。
《早春二月》的开篇即是一幅水墨画:在行船中调度,船窗形成画框,浮现出字幕,随后镜头横摇,穿过几个场景,最终切至船头,在凝视和运镜中,人物相继出场,由内及外,一气呵成。这种精雕细刻、不露声色的处理,延续了20世纪30年代海派写实主义电影对民族风格的探索,从《神女》到《小城之春》,类似含蓄、婉约的古典诗词的意境,营造了民族化的电影美学传统,既有质朴含蓄的个人风格,又有现代电影的镜头技巧,显示了相当娴熟的技法。
更重要的是江南意象的呈现,从《祝福》到《林家铺子》,因鲁迅、茅盾等作家,“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文脉之一,便是乡土文学的兴起。《早春二月》中,以古镇为代表的江南是一个文人眼中的“矛盾体”。它既是失意游子的世外桃源,代表了理想;它又是倦鸟归客的逃遁之地,代表了乡愁;甚至,它又是乡绅阶层的封建社会,代表了腐朽。“外来客”的到来,好比小镇的死水微澜,给人们带来了生活希望。在失意、希望和迷离中,江南水乡终是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之中。
这种朦胧之美贯穿于《早春二月》,江南的春是清新隽永的风情画;古镇的夜有明丽忧伤的弹琴人。一切镜语皆是情语,所谓影中有诗,诗中有影,影外有画,画外有情。片头,船系码头在水流中漂泊不定,隐喻着主人公动荡不安的内心状态;船头,初次出场的寡妇一袭红衣,是一船人中唯一的暖色,暗示着主人公出现后生活的转机和希望;冬雪,初晴的梅花林中,两个年轻人互有爱意却又不敢吐露的羞涩,叠化为两对脚步的同频疾行,掩饰不住的万千情意尽在其中;古桥,主人公先后七次拾级而上,匆匆而过,但每一次的装束、心情和景物都不一样,桥已经成为心绪的外化。如今,重看这些段落,对《早春二月》这个名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江南、古镇和水乡,所包含的一切戏剧性,全在一个“春”字,它是人物的情感动机,也是电影的画面基调。
毕竟,江南小镇虽然美妙,对革命者而言,不是爱的温柔乡,更不是心的归隐地,无论是萧涧秋自叹的“离群的孤雁”,还是陶岚自比的“笼中的小鸟”,小镇终归只是一个渡口,停泊的是思想,洗涤的是灵魂,放飞的是高贵的精神。(金涛)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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