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南张北齐名家翰墨集结｜北京银座十周年(13)

张大千“晚年变法”时期的作品，无疑是其一生创作中最具突破性、挑战性、现代性的创作。《千山尚绿肥》便位列其中，此作画于1979年，意境苍深渊穆，奇伟瑰丽，是张大千晚年泼彩艺术大成时期的巅峰之作，看似随意、无拘束，实则信笔拈来、笔到意到。此件作品尺寸较大，纵横60.5×127cm，采取横构图。画面碧翠满铺，郁郁葱葱，设色浓重，采用石青、石绿矿物颜料，营造出山石肌理，在传统水墨的衬托下更显亮丽，不同光线、角度的观感不同，加以大量留白，留白与墨块边缘若即若离，巧妙地营造出雾笼青山之景。乍看，观者会被浓艳的设色冲击视觉；细看，山体植被、屋舍片瓦系用传统山水技法表现，令观者赏画之时体验笔墨的变化无穷，感叹中国绘画艺术的博大精深。
1978年，张大千“摩耶精舍”在台湾落成，此件作品绘于喜迁新居第二年，右下跋文“木叶含风静，千山尚绿肥。微晖弄晴晚，犹暖旧林扉。六十八年秋，摩耶精舍写并题，八十一叟爰。”足见其兴致之高、心情之畅。右上一方“直造古人不到处 ”朱文印，更是将张大千的艺术构想道出——“造化在手”“创造天地”，将中国传统绘画理念与西方现代艺术思想相结合，进而使其的泼彩泼墨山水作品看似现代、抽象，却不乏传统山水画的神韵。
“泼墨泼彩”绘画具有偶然性，所形成的色块交错之感、构图格调布局千差万别，因而每一件泼彩作品是独一无二的，具有唯一性，即使临摹也不能完全复制出来。而张大千的泼彩又并非单纯地在画面上泼墨，而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繁复处理。首先，将纸或绢裱贴在板上，并喷湿画面，以墨笔大致勾勒底稿；其次，在纸上薄染一层淡赭，另其晕染开来，趁其未干时，再敷水墨，复以石青、石绿等矿物颜料；其后，令门下弟子各持木板一端，倾侧摇动，使各色墨彩顺势自流；最后，待墨晕晾干后，再用传统笔法勾、点、皴，表现具体的物象。以此创作出半抽象、墨彩交辉的境界与情调，是“迁想妙得”思想的最高表现。
张大千摹古而不泥古，推陈出新，加以敦煌学画经历，将传统国画艺术精髓融会贯通。一改其作品原貌，变清新澹泊为宏大广阔，喜用复笔重色，虚实相融，得雄奇深邃、大气磅礴之势，对于泼墨泼彩，掌握自如。因而其作品常常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能够真正做到“天人合一”“自然天成”的境界，“论再现宇宙之神、自然之奇，大千的豪迈气概与旷达心胸都足以与造物者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