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敌国，曾伤他至深，今握他匕首(9)

我常年驻守边关，并不了解陛下的赋税制度，今日才惊觉，原来已经到了让百姓怨声载道的地步。
而黎景珩也并非我一直以为的那样，苛待大夏的臣民，反倒是民心所向、一代明君。想来，他赐死那些官员朝臣，都是为了肃清朝纲。
这实在是颠覆我的认知。
我先前只以为陛下私德有损，却不知他这般横征暴敛。我竟是在为这样的国君卖命。
「你刚才说，大夏起兵是什么意思？」
陈大哥长叹一口气，义愤填膺：「那帮人占了凉州城，扬言要当今圣上将皇位拱手相让，否则就要大开关门，放匈奴入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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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边嗡的一声，有如五雷轰顶。
凉州北接匈奴，更有小月氏虎视眈眈。一旦让他们入关，怕是生灵涂炭。
若不是我执意放走陛下，怎么会给他伤害百姓的机会。
窗外春雨淅沥，寒风阵阵，都敌不过我心头的寒意。
既然是我犯下的错，就应该由我来弥补。
我一声口哨，将我豢养的鸽子唤来，向京中传信。
信中尽述大夏残部各个将领的行军布阵习惯，以及陛下常用的布防图。
有此信在手，以黎景珩的能力，拿下凉州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我所求的，不只是收复凉州，我更想要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
第二日清晨，陈伯与陈大哥尚在睡梦之中。
我将院中堆积的柴火劈好，留了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在桌上，算是谢过救命之恩。
此一去，生死未卜。若我尚有命回来，定当奉养老人家。
我轻轻地将门掩上，回眸却撞见了故人。
黎景珩眼中含泪、眼眶通红，嘴角微微颤抖。
一步之遥，他伸出手隔空描绘着我的轮廓，像是怕惊走了虚幻的泡影。
他消瘦了许多，身形更清隽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动作无处安放，慌乱地错开视线。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简短的话语道不尽我心头的陈杂，却又相顾无言。
他上前一步，骤然拉近的距离让我心头不安，下意识地戒备。
他自嘲地笑笑，示意我掸去肩头的柳絮。
「你去凉州？」他虽问我，语气却笃定得很。
初春寒气重，他邀我与他同行。战事不等人，我也没再推脱。
抵达凉州城时，已是一片焦土。
营地里弥漫着血腥气和尸体腐烂的恶臭，伤兵的哀嚎令闻者痛心。
一位副将拱拳来报。
「禀皇上，大夏残部今日向我们递了劝降书，说明日一战，若我们还不归降，便是关门大开之际。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