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人生之内外——读鲁敏的《金色河流》|王昉(2)
2023-04-23 来源:飞速影视
人性终善
《孟子·告子上》曰: “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人性本质为善吗?被环境迫使遮蔽的人心可以最后觉醒吗?《金色河流》就试图回答这个终极问题。小说中的人物,除了一个有阿斯伯格症的、精神有疾病的穆沧,和有总的大管家、只是忙于家族事物的曾经是记者的旁观者谢老师,其他人物的人生与精神情感世界都存有巨大的残缺,“妥协与出奔的踌躇,自我与本我的争夺,人与时代的顺流逆流,这不是当下所有地球人的困境吗……”精神的困境,使每一个现代人时刻都面临着人性的塌陷与沉没。
有总,是一个典型商人——市场经济初始时期的民营企业家。他看惯了市场转型期的人伦惨剧,熟稔商业规则的尔虞我诈,混迹风月情场不动声色。事业的成功却制造了家庭的缺憾,他商人的精明世俗与小儿子的文化追求格格不入,小儿子对他的高压管控产生了极端叛逆从而选择了丁克生活。这个富商之家,父子失和,香火不传。王桑从小失去母亲,将昆曲作为最高艺术追求,却只见昆曲日渐没落。濒临解体无从缓解的婚姻使他与妻子日益陌生。他终日颓废想通过各种手段实现精神“弑父”的渴望。河山,脱胎于《悲惨世界》中的珂赛特,却演绎了当代中国某种女性形象的真切版本。她被落魄的母亲抛弃,后又失去收养人,未成年就被教唆行骗,除了生存意志,她从未感受到过丝毫人伦之爱,以惊人的美貌和自戕的生活方式挣扎于人生的逆流,早已修炼得刀枪不入麻木不仁。河山的心早就被现实吞没,但精神上仍然是一个没有被爱情燃烧的处女。
王桑的妻子丁宁,被婚姻磨砺成了一个坚实运转的生育机器。除了在微信群里获得一点存在感,她整日浸泡在孤独冰冷的婚姻中以无性的方式孕育后代。
每一个人在泥沼一样不能自拔的艰辛里煎熬,孤独无助,随波逐流,无岸可靠,表面强势冷漠的内心极度匮乏温情,压抑着对爱的渴望,“……表与里的不相及,恐怕就是当下一种参差不平的运转法则……”他们生活的残缺与生命的失衡都关联着自身的因果,但这因果却又都深深隐匿着无奈的痛楚。每次人性之恶的显现,总有不堪重负的伤痛打底,于是这恶则变得不再刺眼,甚至滋生出感同身受的共情。有总在战友死后,辜负了他的嘱托,侵吞了他的遗产,致使战友的爱人女儿纷纷流落风尘,而他靠着这笔遗产发家。这个人物的恶纵然没有底线,但是当有总娓娓道来他妻子的自杀,孩子的残疾,和他对战友露水情缘的怀疑以及对故人的怀念时,我们似乎又能在这个充满血肉的真实人物的苦难中理解他道德的误差。他内心里忽明忽暗的罪恶,摇摆不定间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决定了他的一生,当他幡然醒悟时,已经是人生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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