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做一个比较清醒的写作者(21)

2023-04-24 来源:飞速影视
张英:河南当时的那批作家呢?你和他们的关系处得怎样?
李洱:河南的作家,还是很优秀的,我是调到河南省文学院后,才与他们有了比较多的接触。田中禾是作协主席,他把我调到了文学院,同时调去的还有墨白和行者。我与张宇比较能玩到一起。李佩甫不大出来玩。还有一些朋友,比如写小说的汪淏,耿占春的弟弟耿晓谕,他做翻译,在北大法语系读研。我们经常凑到一起打麻将。河南的麻将与上海的麻将玩法不一样,别说文学了。
张宇有句话很精彩,他说,李洱,上海有博尔赫斯,我们有羊双肠。我还以为又引进了一个时髦作家,后来才知道,羊双肠就是羊双肠,是河南一道有名的小吃,里面卧着羊腰子。张宇还有一句话,他说,跟南方作家,我们不比衣服,而是脱了衣服比肉。就是比生活,比内容,比厚重。这确实是他们的强项。
河南作家的现实主义传统非常深厚。河南人喜欢说,南宋以前的文学史,就是河南文学史。夸张,但有点道理。河南作家总的来说,还是能容纳新的文学手法的,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气度。
张英:进入21世纪,河南文学衰落得很快。文学界谈起,用到一个词,断崖。
李洱:一个地方、一个时代的文学,是靠具体的人撑起来的。河南文学界的人走得太多了。
也不必担心,年轻人会起来的。再说了,即便到了外地,他们的写作也会跟河南有千丝万缕联系的。
张英:他们主要写农村,是吧?你跟他们不一样。
李洱:土地,家族,离乡与返乡,是一代代河南作家的主题。这跟河南的文化传统、文学传统有关。从文学史意义上说,这些主题早就被阐释清楚了,就是两个字:活着。但这就是他们的历史、现实,是他们的感情所在,思想所在。他们为这个主题提供了新的细节、感受、角度。这个意义,不能轻易抹去。
张英:刘震云的小说跟他们相比呢?
李洱:我愿意把每个人都看成个体,就像我谈先锋文学时说的,大作家,一定是个体。当我说他们是个体时,并不否认一些共性。
比如刘震云,虽是在北京接受大学教育,但他身上有河南人的一面。他这些年,也在着重写河南。如果他没表现出河南人这面,他就不是重要作家;如果他只表现了河南人这面,他也不是重要作家。王国维那句话,很有道理,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接下来又说,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至理名言。
刘震云有部小说,被忽视了,就是《故乡面和花朵》。那是他写河南,既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的代表作。这个内和外,不仅指地域,也指时代。当然,被忽视也是活该,因为他走得太远了,也写得太长了。他的《一日三秋》,也是很有意思的作品。里面的花二娘,是以前没出现过的人物,像是从《封神演义》里走出来的。有一天,与刘震云聊起花二娘,他说,花二娘会记得你的话,她想和你对话。这话有点吓人。不过,我确实想过就花二娘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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