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写孔乙己,是为了让你骂读书人吗?(2)

2023-04-25 来源:飞速影视
《孔乙己》其实是鲁迅写的第二篇白话小说,鲁迅对自己为何开始写小说曾有一番夫子自道。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写到,他做小说:“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我深恶先前的称小说为‘闲书’,而且将‘为艺术的艺术’,看作不过是‘消闲’的新式的别号。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
“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可谓题眼,这也是鲁迅对孔乙己的定位。鲁迅对孔乙己批判的底色则是对不幸者的同情。
这种同情根本来源于孔乙己的人生历程是新旧时代转换下,读书人的一种典型境遇。人的生命在病态社会的机制下熬干,最后凋零委顿成了如此模样。

鲁迅写孔乙己,是为了让你骂读书人吗?


《阳光普照》
孔乙己的少年时代也许也是意气风发的,可毕生所学仁义道德,竟是空言,不仅不能有实际价值,甚至连个人私德都无法保持,只能靠一些虚伪的腔调维护可怜的尊严。但在他人眼中又只剩滑稽可笑。
人固然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又有谁对具体的,千千万万的如孔乙己一般的人负责呢?“不幸的人们”是鲁迅所看到的现实,病态的社会才是更为深刻的归因。
惯常用来概括鲁迅对国民性态度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语,出自《摩罗诗力说》,原文说的是英国诗人拜伦,“苟奴隶立其前,必衷悲而疾视,衷悲所以哀其不幸,疾视所以怒其不争。”这两句话之间并不是平行的,而是暗含着一种递进的关系。
正是有广大深沉的哀矜为底色,怒其不争的批判才更显得深刻立体。一个人之所以变成奴隶,并不是出于自我的选择,而是多重因素的压迫所致。因此,鲁迅批判的不是孔乙己这一典型形象,而是透过这一形象看到的整个社会环境。对于前者更多的是衷悲,而对于后者才更呈现为疾怒。
对此,文学评论家李欧梵有所揭示:
“《孔乙己》技巧之妙不仅在写出了主人公这一难忘的形象,还在设计了一个不可信赖的叙述者。故事是由咸亨酒店一个小伙计用某种嘲讽口气叙述的。这个人在叙述当时的情况时已经是一个成人了。当年他做小伙计的时候显然也和那些顾客一样,是鄙视孔乙己的 。现在他作为成人回忆往事,岁月却并没有改变他的态度。通过这种间接的叙述层次,鲁迅进行着三重讽刺:对主人公孔乙己,对那一群嘲弃他的看客,也对那毫无感受力的代表看客们声音的叙述者。他们都显得同样可怜,同样缺乏真正衡量问题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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