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新佳作|王剑冰:塬上·春日(2)

2023-04-26 来源:飞速影视
这些都是同一类鸟吗?不见得。但是在这群鸟大会上,你听见的鸟声怎么就那么默契?
有些鸟叫的声音,像是谁的布衫子被树枝挂住了又猛地一扯,很清脆,又很拖延。有的声音像是往瓶子里倒玉米粒,扑扑叮叮的,扑叮得人心里痒痒。有的声音像老婆儿咳嗽,咳又咳不出来,听着都为它着急。
春天的鸟儿一准儿在恋爱。它们也是有感情的,知道像人一样,该主动就主动,该配合就配合。不过,也有失意的,这是自然界的自然。我是在夜晚获得这个秘密的。两只鸟没有在一块儿,中间隔着好几个坑院。有一只离我很近。它们都把坑院里的人忽略了,或者说已经顾不得许多。
这边的看来是主动搭讪的,但不知为什么不到另一只的跟前去。开始还不错,它刚说完,那边就回应了。但回应的声音没有它洪亮。我先以为是它的声音在远处的回音,后来才分清楚,那是另外一只。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还可以,让人渐渐忘了那是鸟语,竟感觉听懂了话语的内容,而且听得真真切切。不过,不久便听出了问题:这位说完以后,那个回应消失了。为什么消失了?难道哪句不合意就不想说了?或是飞走了?你听,无论这位如何重复着那声亲昵,那边就是不再有声音。这一个为了召回那个声音可谓耐心至极,它叫得有些拖音,甚至有些沙哑。我都有些感动了,你看它刚才还是柔情盈怀,现在却伤感满腹了。
它还在沙哑而吃力地叫着。又叫了好一阵子,突然停止。最后的声音在夜空划了一圈,在哪个地方消逝。像关掉了开关,整个世界霎时静寂,静得有些苍凉。

这些天,我对于鸟鸣格外敏感。在东凡塬,我听到了一种新奇的鸟叫。像是布谷,但是布谷鸟一般是芒种时节才会飞来。我说,这不是布谷吧?他们问在哪里。振宇说,我也听到了。于是都支着耳朵。
老赵说,哦,是咕咕。咕咕是什么鸟?朋娇说,俺这里就叫咕咕。老赵说,这鸟叫的声音会改变,三月就这么叫:咕咕,咕咕。到了五月,叫声就成了咕咕——噔,咕咕——噔。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和形容,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这时又发现了一只鸟,它扑棱着翅膀,从一座毁弃的坑院飞上去,挂在了崖顶。振宇说,好像是喜鹊。朋娇说,是乌鸦吧?
我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鸟叫得欢?斑鸠。老赵说,斑鸠鸽子大小,却比鸽子多一副好嗓子,音质很浑厚。还有一种鸟,叫金翅,黄色夹着黑色的那种,喜欢落在柏树上。为啥?柏树密呀,好做窝。老赵说,再过些天,就会听到“吃杯茶”的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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