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五月之后①:法国68的绵延与遗忘(3)

2023-04-27 来源:飞速影视
雷蒙·阿隆(Raymond Aron),这位知名的法国自由主义思想家,虽然明确反对过戴高乐,但出于对“五月”的厌恶,竟也出现在了这次支持第五共和国的游行中,和“殖民地战争的老兵、秘密集社分子、警察、打手、罢工破坏者……走在一起”(罗斯,May 68 and Its Afterlives, 59页)。在阿隆看来,五月的学生叛逆(而工人运动以及学生、工农、知识分子的联合则遭到了无视)全无理性可言,“野蛮”、“难以捕捉”(untrouvable),甚至算不上“事件”。什么都没有发生。保守势力迫切地要求“五月”尽快结束,并让“五月”永远停留在五月,然后宣称: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一场春夏之交的热病“发作”——后来,阿隆和更多、更新潮的知识人都会用社会代际生理学、乃至动物学的修辞来讥诮地取消“五月”的意义(阿隆当然是从保守自由主义的角度出发来叙述/取消五月的。
不过,近年来左派中也有不少声音,认为“五月”反国家、教会、家庭和传统身份,是文化资本主义的铺垫,这方面齐泽克可算一个代表。一保守,一左翼,都有“取消”五月意义的倾向,但思路终归不同,这是后话)。五月结束,一切正常,一切安好,tout va bien。

一九六八|五月之后①:法国68的绵延与遗忘


萨特(左)和雷蒙·阿隆(右)
真的一切安好?新浪潮电影人戈达尔和戈兰用他们新片的反讽标题来刺穿话语和假象。作为“五月”和“五月之后”的情境中人,他们深知“五月”没有结束,他们体验着“五月”的绵延、68的后续,并痛切地面对着艺术的也即政治的难题:如何表露、表达、表征这一绵延和后续?1968年五月底,戴高乐宣布解散国会,要求工人复工,并以紧急状态相威胁(他事先确保了军方站在他一边)。总工会(CGT)劝工人们接受格雷奈勒协议(les accords de Grenelle),毕竟雇主联合会和政府已经同意大涨工资。法国共产党也要求人民守纪律,复工复课后别忘了按时投票。但对于在资本主义的中断中用身心感知新的政治可能性的一部分群众,这一切已不再仅仅是关于经济收益和选举游戏。正如丹尼埃尔·辛格(Daniel Singer)的五月纪实所指出的,雷诺车厂工人面对协议所喊出的经久不息的“Non”在各地得到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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