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做自己”三个字,有着怎样的误解?(2)
2023-04-27 来源:飞速影视
忧虑的第一个来源是个人主义。当然,个人主义也被许多人冠以现代文明的最高成就之名。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人们有权利为自己选择各自的生活样式,有权利以良知决定各自采纳哪些信仰,有权利以一整套他们的先辈不可能控制的方式确定自己生活的形态。这些权利普遍地由我们的法律体系保卫着。原则上,人们不再受害于超越他们的所谓神圣秩序的要求。
没有什么人想要背叛这项成就。实际上,许多人认为它仍是不完全的,认为经济安排、家庭生活模式或传统的等级观念仍限制着我们成为自己的自由。但是我们中的许多人也是暧昧的。我们从较古老的道德视野中挣脱出来才赢得现代自由。人们过去常常把自己看成一个较大的秩序的一部分。在某些情况下,这是一个宇宙秩序,一个“伟大的存在之链”,人类在自己的位置上与天使、天体和尘世生灵一起共舞翩跹。宇宙中的这种等级秩序曾反映在人类社会的等级结构中。人们过去总是被固锁在给定的地方,一个正好属于他们的、几乎无法想象可以偏离的角色和处所。人们对这些秩序的怀疑,创造了现代自由。
但是,这些秩序限制我们的同时,它们也给世界和社会生活的行为以意义。我们周围的事物不仅仅是我们的计划的潜在原材料或工具,这些事物在存在之链中的地位也给它们以意义。鹰不仅仅是一只鸟,它也是整个动物生活领域之王。同样,社会的礼仪和规范并不限于工具性的意义。对这些秩序的怀疑被称为世界的“祛魅”(disenchantment)。有了祛魅,事物就失去了它们的一些魅力。
关于这是否是板上钉钉的好事,激烈的争论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但这不是我在这里想要关注的事情。我想考察一下,在某些人看来,上述这种变化对人类的生活和意义所造成的后果。
人们反复表达一个忧虑,那就是个人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是与行动的更大的社会和宇宙视野相伴随的。有人把这表述为生命的英雄维度的失落。人们不再有更高的目标感,不再感觉到有某种值得以死相趋的东西。在19世纪,托克维尔有时也这样说,他指出人们在民主的时代往往寻求一种“渺小和粗鄙的快乐”。换句话讲,我们受害于激情之缺乏。克尔凯郭尔就是这样来看待“现时代”(the present age)的。尼采的“最后的人”处于这种衰落的最低点;他们的生命中不再有任何抱负,只有“可怜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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