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做自己”三个字,有着怎样的误解?(7)

2023-04-27 来源:飞速影视
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1999)剧照。
有人可能说,对同性倾向的价值的坚持,必须以不同的方式、更经验性地进行,将同性和异性经验和生活的实际性质考虑进来。根据“凡我们选择的皆是对的”的观点,它不可能只被假设为先天的。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与另一个显赫的观念的关联,它受到了玷污,我在前面已经提及了这个与本真性紧密交织的观念,那就是,自决的自由。这部分地引起把选择作为一个决定性的考虑来强调,也引起滑向柔性相对主义。我在下面讨论本真性的目标如何变质时,将会回到这一点上。
但此时,一般的教训是,本真性是不可能以瓦解关于重要性的视野的方式得到捍卫的。即便是我的生活的意义来自它之被选择这个想法(这就是本真性实际上基于自决自由的一个情形),也要依赖这样一种理解:独立于我的意志,存在着某种崇高、无畏,因此重要的事物塑造了我自己的生活。在自我创造与自暴自弃、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等更容易的生活模式之间选择前者,这个选择之中存在着某种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图景,这一图景被视为是真实的,是被发现的,而不是被决定的。视野是给定的。
但另外,这种支撑选择的重要的、最低程度的给定性,作为一个视野是不充分的,如同我通过性倾向的例子看到的那样。像约翰斯图亚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在《论自由》中指出的那样,我的生活是被选择的,这一点可能是重要的,但是,除非某些选择比别的更有意义,否则,自我选择这个观念就流于浅薄,并由此而不自恰。作为理想的自我选择之所以有意义,仅仅是因为某些议题(issues)比其他的更加重要。我不能只是因为选择了牛排和薯条而不是拨丁(poutine)当午餐,就宣称自己是一个自我选择者,并且使用关于自我形成的一整套尼采式的语汇。什么问题是重要的,并非我来决定。如果是由我来决定,那么任何问题都不重要。如此一来,作为道德理想的自我选择的理想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自我选择的理想假定了在自我选择之外还有其他重要问题。这个理想不可能是独立的,因为它要求一个关于重要问题的视野,这个视野帮助我们定义在哪些方面自我形成是重要的。依照尼采,如果我重新制作了价值表,那么我确实是一个真正伟大的哲学家。但这意味着重新定义与重要问题相关的价值,而不是重新设计麦当劳的菜单,或明年的便装。
寻求生活中的意义、试图有意义地定义自己行为的人,必须存在于一个有关重要问题的视野之中。这就是当代文化模式中的自挖墙脚之处,这些模式关注自我实现,与社会或大自然的要求相对立,将历史和团结拒之门外。像布鲁姆所说的那样,这些自我中心的“自恋主义的”形式实际上是肤浅的和琐碎的,它们是“平庸的和狭隘的”。但与其说是因为它们属于本真性文化,毋宁说,那是因为它们悍然罔顾本真性的要求。将自我之外的要求拒之门外恰好就是隐埋重要性的条件,并由此招致了琐碎化。在人们正在这里寻求一个道德理想的意义上,这种自我闭塞是自愚的;它摧毁了能够实现这个理想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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