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与《蜘蛛巢城》：交织在城堡中的善恶与人性悲悯(3)

在莎士比亚剧中，恶人得到了谴责和惩罚，善良的人也暗藏作奸犯科的罪恶。事出有因并不能完全给予罪行以合理化的解释，在黑泽明片中，对于竹取的背信弃义嗤之以鼻，但又在片尾对他万箭穿心而死心生同情。从而给予人性思考更大的想象空间和纵深维度；莎士比亚的剧作描摹了人类膨胀了的野心对良知的侵蚀作用，不乏善良的本性在迷信和罪恶及恐怖的作用下，最终失去理智而变得疯狂。笔下的罪人如麦克白勤于深思、反省、剖析内心；而在黑泽明的镜头下，由于价值判断在不断的变化，坏人的惨死，非但令人没有“解恨”的情感，反而生出一种“怜”的情态。从最初的社会伦理视角转移到了人性良知和伦理的范畴：秀虎在剧末作为一个老人，应该老有所终，死无葬身之地是儒家不能容忍的。这样便促成东西方世界的不同的文学心理观照和多维的对于人性的深层思索。

在两部影片中，恶是剧情发展的原动力。人性深处对权力的追逐和无止息的欲望合力操控了人物的行为及剧情的进展。而作为一个东方导演以用东方的儒学思想关照西方的戏剧，在两场城堡中的人性撕扯中，是黑泽明对于莎士比亚最为彻底的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