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漫记——1944年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的延安之行(4)

2023-04-29 来源:飞速影视
斯坦因曾担任驻远东记者长达12年,对中国人民的抗战一直抱有同情的态度。他对西安一行的待遇很不满意,西安的官员仿佛迎送国宾一样,“到处以精心安排的音乐队、游行队伍和民众示威来欢迎”,每天两顿奢侈酒席、特别演出、游览当地名胜,记者们听到数不清的“空洞而庄严”的演讲,但“几乎没有时间自由安排自己的事情”。
不仅如此,福尔曼还发觉,“西安官吏严密监视着并且记录着我们的一言一行。后来我们知道连人力车夫也是特派到迎宾馆的,他们总坚持着要求我们雇用。当我们拒绝坐车时,你走到哪里他们就跟踪你到哪里。我们婉言抗议了,人力车夫立即不见,继之以便衣的人们,在迎宾馆的门外闲荡,如果我们在街上雇了一辆车,他们就骑了脚踏车跟随着。”这番特殊待遇,让爱泼斯坦忍不住在《反共堡垒西安》一文中讽刺:“作为军事政治堡垒,西安当之无愧。在这里,一个人的行动不是个人的私事。”
在西安稍微突破程序的“访问”,大概是前往“集中营”考察。福尔曼听说,这是一个关押那些从共产区出来的人的政治监狱,但按照国民党的说法,这是一个训练营,“用以收容从共产区逃亡至西安之无家可归之青年,给与短期之训练”,然后青年们可以过上新的生活。于是,记者们主动提出参观,西安的官员支吾了两天终于答应下来。
5月20日,记者团来到了训练营。福尔曼看到,“营里都打扫过,整理过,好几处新粉刷的地方还没有干。”他采访了一些营员,这些营员纷纷大倒苦水,“控诉”共产党的“罪行”。然而,富有采访经验的福尔曼只问了几个问题,就让这些营员露出了马脚。
一个20岁的营员自称,她曾被共产党蛊惑,去了延安的师范学院,后来逃了出来,自愿来到训练营。福尔曼问,要不要替她带信给过去的老师或故友,她回答,“他们在那儿的都是坏东西”,并且,她把他们的名字都忘了。
23岁的营员符秀英说,她是四川一家有钱人的女儿,红军砍掉了她父母的脑袋,拖她去了延安。但奇怪的是,她在艰苦的长征期间没有企图逃亡,而是抵达延安之后逃了出来。她自称1938年逃出延安后就直接来了训练营,实际上训练营是1939年冬天才设立的。
训练营的故事至此还没有结束。斯坦因多年养成的专业记者素养,让他没有轻信在训练营听到的阴暗故事,因此,抵达延安后,他四处询问,是否有人认识那些自称在延安生活工作过的青年,结果没有一个人听说过。
就在斯坦因将信将疑时,两位青年突然找来了——斯坦因、爱泼斯坦和福尔曼都记起来了,他们曾在西安的训练营见过。原来,这两位青年从训练营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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