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马丁诗歌精选｜我的心倦于一切，甚至也倦于希望(3)

纪念册上的题诗

生命之书至高无上，
不能随意翻阅，也不能合上，
精采的段落只能读一次，
患难之页自动翻过，
当你想重温过去的绵缔情肠，
读到的却是生命临终那一章。
程依荣 译

湖①

难道就这样永远被催向新的边岸，
在这永恒之夜里漂逝着永不回头？
难道我们永远在光阴之海里行船，
就不能有一日抛锚暂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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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呵！一年还没有完成四时的运转，
她原该同来探望这片亲切的湖波，
看呵！只有我一人来坐在石上、波前，
这石呵，你也曾见她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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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也就这样鸣吼在深岩之下，
也就这样冲击着它那皱裂的胸腰，
也就这样被风儿吹起你波浪之花，
直溅上她那可爱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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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夜，还记得吗？我俩悄悄地荡桨，
波之上，晴空之下，听不到别的声音，
只远远地能听到荡舟人举棹悠扬，
拍着你的微波，和谐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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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一种妙音，人间世从未曾有，
引起了回声反射，惊破湖岸的沉酣；
湖水凝神静听着，我那心爱的歌喉
迸发出这样的一番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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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呵，停止飞行！你呵，作美的良宵，
也停住，莫象水一般直淌！
这瞬息的妙味呵，让我们仔细领略，
领略这一生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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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尽有不幸者，他们在向你呼求，
你流罢，请专为他们流逝；
招他们刻骨愁思连生命一齐带走；
至于幸福者，请度外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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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徒然祈请也难延片刻时间，
光阴正在背着我而逃跑；
我对这夜说：‘慢点！’而那晨曦的光线
眼见着就要驱散这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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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爱呵，快爱呵：这点易逝的韶光，
我们要赶快地尽情享受！
光阴既浑无际涯，人也无停泊之港，
它长逝，我们也过而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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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妒人的光阴呵！这样酣醉的时刻，
爱情为我们斟着满杯幸福的琼浆，
怎么能离远我们飞去了，无可奈何，
速度和苦难的日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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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不能至少留下它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