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魂销尽夕阳前——追怀名伶毕谷云、宋长荣先生|谷曙光(4)

2023-05-01 来源:飞速影视
毕谷云京剧团海报
毕谷云在北京没待太久(约1956—1958)。反右后,形势大变,剧团重新洗牌,一是私营改国营,二则很多调拨到外地去了。说好听点,是支边;但也有人埋怨,无异于发配。毕谷云的伯乐李万春最惨,姑且按下不表。毕剧团不走,是肯定不行的。1958年,他领导的剧团整体支援辽宁阜新,在那里组新团。1959年,辽宁办文艺观摩演出大会,他以阜新京剧团的名义,演出了《绿珠坠楼》。六十年代,他又落到了辽宁的本溪京剧团。
1982年,毕谷云阔别北京二十余年,“前度刘郎今又来”,再到京华演出。我的老师吴小如先生在给友人的信中说:“因病,毕谷云未能往观,很遗憾。他在此一场也未客满,可见知音寥落。”吴先生晚年观剧,挑选甚严,很多时候赠票、接送,他都坚决不去。若非生病,他就主动去看毕谷云的戏了。可见吴先生对毕是有好感的,惜缘分未到。
1984年,早过知天命之年的毕谷云拍摄了电视片《绿珠坠楼》。早一两年,他因演绿珠而腰部受伤,已收山,不再演此剧。但为留下艺术资料,他将危险置之度外,决定做人生最后一次惊险一跃。所幸吉人天相,毫发无损。吴先生前次错过剧场演出,故对电视片抱很大期待,但观后却大失所望,认为与徐碧云当年的演法颇不相同。而混用西洋乐队,尤令老顾曲家反感。我后来在网络上也看了,觉得其中的败笔是,坠楼时不该用慢镜头。盖坠楼乃命悬顷刻、间不容发,又是千难万险的惊悚技艺,而电视片竟出之以缓缓的慢镜头,一下子就冲淡了紧张气氛,岂不大煞风景?演戏又不比体操比赛,难道需要慢镜头去解剖?但我想,板子不能打在毕谷云的身上,这当是电视导演自作聪明的拙劣之笔。
叶落归根,毕谷云晚年回到上海,住在长乐路附近石库门房子的二楼亭子间,楼梯极为逼仄,上下不便,若无人搀扶,耄耋老人是决计下不了楼的。我与思再先生玩笑说:“毕先生真成楼上的绿珠了,但他可以不走楼梯,只须一个‘吊毛’,从窗口翻下即可。”思再先生用上海话回云:“吃伐消,吃伐消……”言罢,两人拊掌大笑。杜牧的《金谷园》咏绿珠事“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脍炙人口;而毕谷云凭一出绝戏《绿珠坠楼》,令观众长长久久地记住了他。那次拜访离开时,已是黄昏,夕阳残照透过长乐路上的法国梧桐,洒下斑驳的金色光影。人走在斜晖中,两边的百年洋房渐次而过,恍如隔世。据说周信芳故居离毕家不远,那又是一个遥远的梨园旧梦。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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