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生活美学系列谈|“天青色等烟雨”?其实我们都被骗了!(6)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尽管崇尚水墨意趣的文人画在后世逐渐占据上风,明代董其昌“崇南抑北”更是对中国画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自然丰富的色彩宝藏不应该被审美的双眼所忽视,在纸上留存千秋万岁、万里河山的青绿山水也应当重新被我们发掘其美学价值。
与淡雅的青瓷不同,白釉瓷则有一种五蕴皆空的形而上般的清虚。白瓷看似简单,只需从青瓷中去除青色便可,但须知其青色是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铁元素所致,去除它耗费了工匠们近千年的摸索。虽然出于青瓷,但白瓷后来居上,唐朝出现的邢窑白瓷,釉色洁白如雪,造型规范如月,器壁轻薄如云,叩之音脆如钟……且物美价廉,能兼济宫廷之外。陆羽在《茶经》中亦评价道,“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瓷类雪,越瓷类冰”。受名满天下的邢窑影响,定窑也开始烧制白瓷,然而虽外形相似,定窑白瓷却胎薄轻巧、质地细洁、色釉乳白,又常以划花、刻花、印花来美化器物,到宋代人们已经只知“定”不知“邢”了。定窑之暖白的色调恰似淡施脂粉的少女肌肤,温润恬静,故而更受宫廷的宠爱。白瓷至明代开始走上巅峰,永乐时期的工匠烧出薄到半脱胎、能够光照见影的白瓷,却始终没有合适的名称,直到16世纪白糖出现,人们方恍然大悟,以味觉之“甜”通感地形容视觉之“白”,将永乐白瓷命名为“甜白釉”。
清光绪黄地墨彩花蝶纹盘的“黄栗留”“栀子”等传统色
除却瓷器,色彩在文人生活中也扮演重要角色。唐代女诗人薛涛曾采集百年芙蓉树的花瓣与树皮,精制成深红色的浣花笺,用来书写相思的情意。风雅的北宋,日常书写绘画所用纸张便更讲究,如谢景初制作的笺纸人称“谢公笺”,又称“鸾笺”或“蛮笺”,光用色就分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黄、浅青、深绿、浅绿、铜绿等,听来都如此赏心悦目。清代《浮生六记》中的芸娘,春扫落花、夏采蕉叶,捣烂成汁,和了云母粉入纸皴染成五色彩笺,心意斑斓而芬芳,不愧是文学史上最美的女子。
故宫是中华文明文物的宝库,也是传统色的珍贵数据库。如清雍正年间淡黄釉瓶的“黄白游”“松花”“缃叶”“苍黄”,胭脂水粉彩花蝶小碗的“杨妃”,乾隆时绿色描金松竹梅纹粉蜡笺的“天缥”“沧浪”“苍筤”“缥碧”,珊瑚翡翠吉庆有余盆景的“海天霞”“缙云”“珊瑚赫”,芙蓉石洗的“盈盈”“水红”“苏梅”,蓝色落花流水游鱼纹妆花缎裱片的“蒹灰”“黄埃”,镶宝石碧玺花簪的“欧碧”“春辰”“碧山”“青青”,光绪年间黄地墨彩花蝶纹盆的“黄栗留”“栀子”……打捞失落的传统色,充分挖掘传统色宝库,进而对其进行保护、活化、宣传和使用,将为传统文化的复兴添上浓墨重彩的关键一笔。
作者:高执源
编辑:范昕
责任编辑: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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