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费滢:小说这个梦,是想给“边角料”一个完整的世界(2)

2024-09-26 来源:飞速影视
费滢【对话】
澎湃新闻:你生活里似乎有很多好玩的选择,作为古玩商“晃膀子”,作为学者“兴趣分散”。那么,写小说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费滢:其实我的生活相对简单,大概有三个部分:晃膀子、看书、做古玩生意。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工作,只是“工种”没那么常见。
写作是一种习惯的肌肉动作,看书输入是稳定的,那么输出也必然是稳定的,不是写成论文,就是写成小说。论文写得不太行,只好重心落到小说上了。另外,小说能够处理无法放入论文中的零散发现。比如我以前无聊翻IDP敦煌数据库,发现一张十字金刚杵挂画,杵身上的文字是大随求陀罗尼中的咒文转写,这张挂画原先是与晚唐五代时期归义军曹氏家族发愿印刷的佛画归为一处的,它是不是大随求道场的挂画?法门寺地宫里两只手镯也叫做随求,手镯上的金刚杵纹饰与这张挂画一模一样,换句话说,这是随求道场的盛行又一旁证吧。可写成论文体量不够,我也十分懒惰,很难将它写成论文。诸如此类的碎片是可以放在小说里的。
澎湃新闻:可以和我们回望一下你的小说写作之路吗?现在的你会在什么状态下写小说?
费滢:以前几篇小说其实都是为了文学奖的奖金而写。大概从2009年得到联合报文学奖短篇小说首奖开始吧。当时觉得非常简单,一个小时写完,抱着万一中奖了还有不少钱的心态寄出了。当然,中奖后,觉得果真是挺简单的,也不无得意,正好碰见生病的naga,当时十分难熬,就又写了《佛说naga救疾》,算是寻个乐子。他让我发豆瓣日记,塑造他身残志坚的形象,或许能找到女朋友。结果并没找到。当然,放到现在女性主义的语境中,写一篇小说为朋友找女友也是十分落后的思想。写《东课楼经变》是因为台积电奖金非常高,大概有十万多人民币吧,心动不已地写了,为了赶死线,一天写三五八千字,写了一周,最后一万字时,发现死线推迟,又拖延了一个月,最后飞机上赶完。后来有朋友谴责我,说我太会一鱼三吃,一篇小说拿好几次钱。
现在我比较认真,毕竟人也不年轻了,如果动笔,就保持一日两千字的工作量,一边写一边改,直至完成。
澎湃新闻:你之前写小说不算多,似乎从2013年写完《东课楼经变》之后就没有再写了,这次一下交出一本《天珠传奇》还蛮让人意外的。听说书里的三个中篇都写于近八个月,怎么突然一口气写了这三篇?
费滢:《中国城》(编者注:《天珠传奇》第一章)这一篇其实一直都在练习,但缺乏更丰富的经验,原本是想从巴黎的亚洲菜开始谈起,后来2016年法国居留卡出了问题,成了黑户,就想写和我一样都是黑户的人,恰好同时期中国城小公园的赌档盛行,一般留学生都不会参与,甚至也不会在路边摊吃饭。我住得近,又无所事事,连续赌了半年左右。我很想尝试“地摊文学”或者“小报文学”,赌博,假天珠,类似于探案揭秘的经历确实符合“地摊文学”的要素,至于写出来像不像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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