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游鬼城，新城变空城，陆振华载着我探寻寂静街头(3)

我看着地上粉碎的瓷碗，吃力转动轮子，默默回到了桌边，低着头，声音颤抖：「妈……对……不起……我……我……错……了。请、请你原、原谅我……」
「道歉你得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没家教！」陆振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我赶紧抬起头——
抬起头，一个塑料人偶端坐在餐桌边，面带微笑，矜持地看着我。
它戴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今年最时髦的碎花裙，脖子上戴着金闪闪的项链，僵硬的手指头上还戴了一个亮晶晶的钻戒。
它就是陆振华口中的「我妈」，也就是他「老婆」。
每一次我看到它都特别害怕，因为它身上所有东西都来自那些被杀害的女人，沾满了鲜血和亡魂。
03.
一个星期后，陆振华准备去跑长途，把我也带上了。
我浑浑噩噩坐在副驾上，饿了吃馒头喝水，偶尔要上厕所，陆振华就把我扶到公路边躲大树后方便，自己站在路边等我。
公路上偶尔有车辆经过，却并没有哪一辆停下来，我只能穿好裤子，一瘸一拐挽着陆振华的手回到了车里。
天已经黑了，陆振华越来越暴躁。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里拖出轮椅，把我从车里拽出来塞进了轮椅中，突然就把我推到了公路上——
我一个趔趄惨叫着往前扑了出去，轮椅随着我翻滚在地，我的胳膊、膝盖和半边脸狠狠擦过地面，火辣辣地疼。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右脚踝的脚链却和轮椅扶手死死扣在一起。
一辆车呼啸而过，夹带的风撩起了我乱糟糟的头发。
恐惧宛如深水，死死淹住了我，为了不被过往的车子撞死，我拼命往前爬，拇指粗的铁链把我和轮椅牢牢锁在了一起，可活动范围只有三米。
我用手肘撑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眼泪、鼻涕和汗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看着摔得血糊糊的手掌，捶打着地面，嚎啕大哭。
腿使不上劲儿，我咬着牙拽着铁链，用手肘撑地，半个身体躺在地上，拖着轮椅一点点往公路边挪。
好容易爬了几米，陆振华的车突然亮起灯。
他癫狂地按着喇叭，刺耳的嘀嘀声吓得我立刻趴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我不敢再动了，抽泣着求饶：「爸爸……我害怕……我害怕车……」
陆振华来到我身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强扯出一抹笑容，抚摸着我湿漉漉的脸蛋：「乖，早点完成任务，咱们早点回家好不好？爸爸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奥利奥，一会儿上车就给你吃。你乖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