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文化的日常生态——周瘦鹃在1919(4)
2024-09-26 来源:飞速影视
1911年8月王钝根创刊《自由谈》,以“游戏文章”与“自由谈话会”等栏目介入时政实践“言论自由”,结果遭到袁世凯当局的封杀。1914年王钝根离职,先后由吴觉迷、陈蝶仙和陈冷血担任主编,较有特色的是陈蝶仙所主打的“家庭常识”主题。在此脉络里来看周瘦鹃所开辟的众多栏目,无疑撞击眼球,《自由谈》由是翻开新的一页。的确,周瘦鹃作为一个时尚作家,如王钝根说:“少年男女几奉之为爱神,女学生怀中尤多君之小影”(《社会之花》1924年1月),可见他的明星效应。他善于通过与印刷资本及消费市场的合谋把握都市脉动与大众欲望,从事具社会意义的文学生产。
总共约130篇小品随笔谈及古今中外天南地北,如对火柴与别针等器物的溯源,讲述梦游心理学、法律知识乃至西洋的纹身、吸烟风俗等,所谓“欧美之人,百事咸尚新奇,不以落人窠臼为贵,故其新兴之一事一物,每足资人谈助,传为佳话”(1919年7月22日),这些属于晚清《瀛寰琐记》以来知识转型的大众传播。另外叙述有关游戏场、电影院与电车在上海的兴起、街名沿革与福州路文化往迹,乃至香水的流行、妇女衣饰发髻的变化等,皆涉及市民大众的物质生活史与都市记忆。而像“一见倾心艳史”、“名人风流史”、“情书话”等不无标题党之嫌,周瘦鹃也确乎精心为之,仍在推进现代爱情文化。这些专栏新潮而有趣,如果我们对于“公共记忆”不限于纪念碑式的历史事件,而转向广阔多元的世俗世界,取一种“日常现代性”视角,那么就不难发见他的时尚写作与城市文本、大众欲望与想象空间之间的互文关系,既不乏耸动一时的文化事件,对于海派文化的建构则具有象征意义。
须注意的是,周瘦鹃的爱情叙事富于文学性,不光在作感情启蒙,更通过文学风格给读者提供一种美育方式。他说:“情书者,男女间写心抒怀而用以通情愫者也。在道学家见之,必斥以非礼,不衷于正。然世界中弥天际地,不外一情字,非情不能成世界,非情不能造人类。……英国莎士比亚有言:‘人时一死,虫食其身,情则不然’。是亦足见情之不可磨灭矣。情书之作,所以表情也,其性情中人而善用其情者,每能作缠绵肫挚之情书,而出以清俊韵逸之辞。故欧美人士,咸目为一种美术的文学,一编甫出,几有家弦户诵之概。”(1919年7月1日)他认为“情书”是一种逆袭“道学家”的现代文体,而把中国传统“情教”与莎士比亚语录糅合在一起,意谓普遍价值根植于本土文化的土壤,正是“新旧各得其平”的做派。如华盛顿、拿破仑、俾斯麦、加里波的、奈尔逊等世界“名人”的军国大事与丰功伟绩向为国人熟知,而周瘦鹃更欣赏“性情中人”,讲他们如何谈恋爱、写情书、约会、接吻,意在助长当时自由恋爱的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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