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房间（完结）(2)

那个咳嗽的老人突然把头往后一摇，吓了我一跳，他的红眼睛又从树荫下的黑暗中瞥了我一眼，但没有人回答我。我等了一会儿，看了看这一个，又看那一个。那老妇人呆呆地瞪着，像一具死尸，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睛瞪着炉火。
“如果，”我说，声音更大了一点，“如果你能带我去你那间闹鬼的房间，我就把你从招待我的任务中解脱出来。”
“门外的石板上有一根蜡烛，”那个干枯的手看着我的脚对我说。“但是如果你今晚到红屋去——”
“偏偏是今天晚上!”老妇人轻声说。
“你一个人去。”
“很好，”我简短地回答，“那我该走哪条路呢?”
“你沿着走廊走一会儿，”他说着，在门口靠在肩膀上点了点头，“一直走到一个螺旋形楼梯前;第二层楼梯平台上有一扇门，上面铺着绿色的粗呢。穿过那扇门，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走上台阶，红屋就在你左边。”
“我没记错吧?”我说，重复了他的指示。
他在一个细节上纠正了我。
“你真的要去吗?那个戴着墨镜的人说，他那奇怪的、不自然的歪着脸，第三次看了我一眼。
“偏偏是这一夜!老妇人低声说。
“这就是我来找的东西。”我说着，朝门口走去。就在我这样做的时候，那个带着阴影的老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以便离其他人和火炉更近一些。到了门口，我转过身去看了看他们，只见他们都靠得很近，在火光的映衬下黑黑的，隔着肩膀盯着我看，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专注的表情。
“晚安。”我说着，把门打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个手臂干瘪的人说。
我让门大开着，直到蜡烛完全点燃，然后我把他们关在里面，沿着冰冷的、回荡着回声的通道走去。
我必须承认，夫人离开城堡时，这三个领养老金的老人就是由他们照管的，他们聚集在女管家的房间里，房间里色调深沉、老式的家具使我感到奇怪，尽管我努力使自己保持一种实事求是的状态。他们似乎属于另一个时代，一个更老的时代，一个确实害怕精神事物的时代，一个常识不常见的时代，一个预兆和女巫可信，鬼魂不可否认的时代。我想，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幽灵;他们衣服的剪裁，是死脑袋里产生的时尚;他们房间里的装饰品和便利设施甚至是幽灵——已逝之人的思想，它们仍然萦绕在今天的世界，而不是参与其中。我所在的那条通道又长又暗，墙上有一层湿气在闪闪发光，它像一件僵死的东西一样憔悴而冰冷。但我竭力把这样的思绪往右转。长长的、透风的地下通道阴冷，满是灰尘，我的蜡烛闪闪发光，把影子照得瑟缩发抖。回声在螺旋形楼梯上上下回荡，一个影子在我身后呼啸而来，另一个影子在我之前消失在头顶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