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房间（完结）(3)

我来到宽阔的楼梯口，在那里停了一会儿，听着我仿佛听到的在我身后悄悄传来的沙沙声，然后，对绝对的寂静感到满意，推开那扇不情愿地铺着粗布的门，站在寂静的走廊里。
结果几乎出乎我的预料，因为月光从大楼梯上的大窗户射进来，把一切都照在生动的黑影或网状的银光里。每样东西似乎都各就其位;这所房子可能是在昨天而不是十二个月前被遗弃的。烛台的插座里插着蜡烛，地毯上和擦亮的地板上积满的灰尘都均匀地散布着，在我的烛光里看不见。一种等待的寂静笼罩着一切。我正要往前走，却突然停了下来。一群青铜人站在平台上，靠着墙角，我看不见他们;但是它的影子非常清晰地落在白色的镶板上，给我的印象是有人蹲着要拦住我。这东西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许僵硬地站了半分钟。然后，我把手伸进装着左轮手枪的口袋里，向前走去，却发现了一个伽尼米德和鹰，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这件事让我有一段时间恢复了勇气，在我经过的时候，一个坐在布尔桌子上的瓷制中国人摇着头，几乎没有吓到我。
红屋的门和通向它的台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在打开门之前，我把蜡烛左右移动，以便清楚地看到我所站的凹处的性质。我想，我的前任就是在这里找到的，想起那个故事，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我在月光下回头看了一眼黑色的伽尼米德号，匆匆地打开了红屋的门，我的脸一半转向走廊里苍白的寂静。
我走了进去，立刻把门关上，转动我在里面的锁里找到的钥匙，高高举起蜡烛，站在那里，眺望着我守夜的地方——洛林城堡的大红屋，年轻的公爵就是在那里去世的。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就是在这里开始他的死亡的，因为他打开了门，一头栽下了我刚刚上楼的台阶。他的守夜就这样结束了，他征服这个地方鬼气熏天的传统的英勇尝试也就这样结束了。我想，中风从来没有比这更好地达到迷信的目的了。房间里还流传着其他更古老的故事，可以追溯到这一切令人难以置信的开端，一个胆小的妻子和她丈夫开玩笑吓唬她的悲剧结局的故事。环顾这个巨大的阴暗的房间，有黑色的窗台、凹室和壁龛、满是灰尘的棕红色帷幔和深色的巨大家具，人们就能很好地理解在它黑色的角落里发芽的传说，它发芽的黑暗。我的蜡烛在这浩瀚的房间里是一个小小的光舌;它的光线没能穿透到房间的另一端，只留下一片暗红色的神秘和暗示的海洋，在它的光之岛之外，守卫着阴影，守望着黑暗。
苍凉的寂静笼罩着这一切。
我必须承认，那间古老的房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特质使我不安。我试图抑制这种感觉。我决定对这个地方进行一次系统的检查，这样，不给想象留下任何余地，在朦胧的幻想对我产生影响之前，驱散它们。门关好后，我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打量着每一件家具，把床上的帷帘收好，把窗帘拉开。有一个地方可以清晰地听到我脚步声的回声，我发出的声音似乎很小，反而增强了而不是打破了这个地方的寂静。我拉上百叶窗，检查了几扇窗户的栓条。我被落下来的一粒灰尘吸引住了，身子前倾，抬头望向黑暗的宽阔烟囱。然后，为了保持我科学的心态，我绕了一圈，开始轻敲橡木镶板，寻找任何秘密的开口，但还没走到壁龛跟前，我就停下来了。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