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一颗流星的正确态度(2)
2023-04-24 来源:飞速影视
兰波是在一个词的所有意义上使用这个词,他的诗,创造情绪和音乐性要多于创造意义,也使得相关的索解变成了一个你争我夺的战场。要当“兰学家”,就意味着成为一些靠着玩弄谜一般的文字吃饭的人,但这些文字却可以点燃另一些人的才思,比如斯特芳·马拉美,他成为一个比兰波更加玄奥的诗人,继他之后为语言洗牌,当马拉美在1898年逝世时,他的继承人如瓦雷里,拿到手中的已是一种全新的、为20世纪准备的诗歌语言了。
还有保尔·克洛代尔,1912年,他因为读兰波而皈依了基督教,在为一部兰波诗集写序时,他称兰波为“Un mystique à l‘état sauvage”——一个野蛮(原始)状态的神秘主义者。这个称呼十分准确,但令克洛代尔深信不疑的是,兰波在临终前,在妹妹伊莎贝尔的陪伴下皈依基督教,这是一件必然而且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有如此才能结束他的野蛮状态,他的那些词语,同他不再写诗作文后的十几年的状态一样,都停留在原始、离乱、不确定的阶段,从未改变。
现在,这个书写者的行列里,我们又认识了福雷斯特。他是一位不情愿的作家(不情愿的理由稍后再讲)。在他的书中,我们看不到对于兰波的种种权威在手的解读,却可以看到充分的谦虚;看不到他因久读兰波而生的故弄玄虚的癖好,却又能看到他的某些捍卫,对自由选择的捍卫,对模糊暧昧的捍卫,对词语的捍卫。无神论者——这是福雷斯特坦然的自命——会信仰所有非上帝之外的事物,因为他们赋予它们以绝对的专注。
语言与神谕
小小一本书中,“神谕”这一节不妨优先去读,其中,福雷斯特引用了兰波《地狱一季》里的名言“千真万确,我所说的,就是神谕”。对这句话的理解,有很多是庸俗而懒惰的,都会指向兰波可能参加了某个秘密会社,明显地走火入魔。可是福雷斯特讲,此“神谕”能让那些对语言有追求的人感到受用:
“每当我对语言稍有失望时,我就很乐意打开兰波的书,仿佛在查阅一道神谕,遇到看不懂的句子就停下来。而这些句子也因此变得和预言一样,任我给它们下一个合我心意的涵义。我坚信兰波说的都是真理。我也坚信他说的真理只取决于我为这一真理找到的意义。”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兰波那种无比多义的语词,能让福雷斯特重振对语言的信心?
我想,这是因为福雷斯特渴望纯粹。人们都说,语言是工具,掌握一门语言就多了一把了解世界的钥匙,等等,可是你在领到一件工具的时候,总会一并接收下来对这工具的种种既有的规定:你领到一把尺子,就觉得它只能用来度量和画线,领到一副筷子,就只把它用在餐桌上,领到一把钥匙,就需要去找对应的锁。语言却不同于它们。语言的意义、色彩、功能,并不取决于别人——大多数人——的不假思索的使用;它若被很多人使用,就会霸道地要求你也会照着别人的样子去使用;语言就像水,别的东西越洗越净,而水却会越用越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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