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一颗流星的正确态度(4)
2023-04-24 来源:飞速影视
他设法逃离生命中的一处致命的空洞,却始终找不到停下来的地方;就像里尔克笔下最感人的主人公——马尔特·劳里德·布里格那样,福雷斯特只想逃离恐惧,却不曾预备好落脚的地方。
在书写的文本中,他就像一个找到了暂时的庇护所的异乡人。书只是一个载体,一条通道,而不是一个解决方案,更不会是一条解脱之路。在书中,再真实的生活也是虚构,促发了书写的是一种“突然而又无情的”必需,完成的书是一个抽象活动的物理表现;一旦开始书写,就出现了一个新的开始,作者本人在书写的同时实现自我的更新。但福雷斯特的目标却是避开这种情况,他说,他要非常直接地讲述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便让人在不借助文学的情况下,听清一个孩子的患病和死亡意味着什么。
在《薛定谔之猫》一书中,福雷斯特尝试将自己落脚在物理学家薛定谔和他那只著名的“猫”上。他研读了薛定谔的传记和回忆录,与薛定谔对话。薛定谔活得非常“多”:他给许多女人写过情书,他跟有夫之妇成为情人,并同她有孩子;他一度带着两个妻子招摇过市;他在理论物理学和哲学这两个兴趣点之间实现了一种近乎分身的兼顾。对薛定谔和猫的沉思,让福雷斯特取得了商业上的成功。他的书大多都收到了较为丰厚的名利,在读者和书评人的眼里,他成了某种“哀悼文学”的代表人物,那些需要安慰和疗伤的人,一定适合去读福雷斯特;人们相信他可能已经成功地把自己的声音传到了读者和舆论的世界里,那清晰而准确的风格,那对幼童的病亡的现实的揭示,都是他已经达到的写作的目的。
为此,福雷斯特之后的作品,一方面要继续“纠正”前作,也就是说设立新的角度和落脚点,另一方面要和“哀悼文学”这种标签作战。“一部小说,假如作者并非不得不写它,他又何必去写呢?”巴塔耶的这句话,福雷斯特时常引用,以捍卫他那超越了所有世俗理解的严肃。要是仅仅写几句“故作风雅”的、含糊的诗句,那只是为了在无人称的暗淡的辞藻中再次埋葬这个孩子;而他却想做到更多,更彻底:“我想要在书中讲述她是谁,她经历了什么……”这是为了“见证最本质的无意义”。他说,他可以接受女儿的死,却绝不能在意识面对的无意义面前认输。
然而,他又并不是纯然把私人的经验推入公共视野,让其他人一起来咀嚼他的痛苦。他的一种常见的写法,是尝试言说一些不可言传的东西。在《薛定谔之猫》中,他甚至努力尝试去看清闭上眼睛、用手按压眼皮时所看到的景象:“如果用指尖压在眼皮上就会看到大朵大朵的花儿盛开,池塘的水面上苍白的睡莲;水底闪耀着点点星光,仿佛一个反光的陀螺,围着它的尖头旋转。”可以说,他这是在记述一种自我转移注意力,把自己压入清醒和梦境的中间状态的过程;他想说,人是不是可以通过从宏观降入微观来超越生死,就像守护那只悬而未决的状态不断延伸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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