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还能有幸福感吗?(2)

2023-04-25 来源:飞速影视
在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成员中,目前最快乐的人群是科学工作者。他们当中很多杰出者都是感情单纯,全身心投人工作并深感满足的人,因而可以从平淡的饮食起居甚至婚姻中找到乐趣。艺术家和文人把不如意作为婚姻生活的题中应有之义,而从事科学工作的人却依然能享受传统生活的天伦之乐。这是因为他们的高级智力完全被工作占据,已无余力介人不擅长的领域。他们在工作中感到幸福,因为科学在现代社会是先进的、有影响力的,还因为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外行,没人会怀疑科学的重要性。既然感情单纯不会遇到任何麻烦,他们也就没必要感情复杂。感情的复杂性就像河中泡沫,是因障碍物阻断了平缓的水流而产生的。但是,只要河水的生命力不被阻挡,水面就不会激起浪花,除非有心留意否则也觉察不到它的阻力。
从事科学工作的人拥有体会幸福感所需的所有条件。他从事的活动可以充分发挥其才智,取得的成果对于自己和大众都很重要,哪怕普通大众对其完全无知。他在这一点上比艺术家幸运。当大众看不懂一幅画、读不懂一首诗时,他们断定是这幅画不好,或这首诗不通。但当他们弄不懂相对论时他们会(正确地)判断是自己受的教育不够。于是爱因斯坦备受崇拜,而最好的画家却在阁楼上挨饿,爱因斯坦是快乐的,而画家们是悲哀的。用我行我素对抗大众质疑,很少有人能在这种生活里真正地感到幸福,除非他们能"躲进小楼成一统",忘记外面的冰冷世界。从事科学工作的人则不需要这种小圈子,因为除了同事以外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优秀。与此相反,艺术家却处于痛苦境地,需要在被人鄙视还是做可鄙之人间做出选择。如果他具有一流才华,就一定会有非此即彼的不幸﹣﹣施展自己的才华会遭人嫉恨,藏其锋芒会被人鄙视。
不过这并不是历史上的普遍现象。有些时代,人们会尊重杰出的艺术家,甚至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教皇尤里乌斯二世或许没有善待米开朗琪罗,但他从未否定过米开朗琪罗的绘画天分。而如今的百万富翁虽然可能会资助才华已逝的老艺术家,但他从未认为他们的工作和自己的同样重要。也许就是这些情况造成了艺术家一般不如科学工作者幸福的事实。
我认为必须要承认的是,西方国家颇具才干的年轻人往往会由于缺乏施展才华的机会而不快。东方国家的情况不是这样。今日俄国的青年才俊恐怕比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快乐。他们将在那里创造一个新世界,并且拥有与这个创造相符合的炽热信仰。老的人物被处决、饿死、流放,或者用别的什么方法被消除了毒害,他们因而不能像在别的西方国家里那样,迫使年轻人要么做坏事,要么不做事。在世故的西方人看来,俄国青年人的信仰可能显得野蛮,但说到底,这有什么坏处呢?他在创造一个新世界,这个新世界符合他的期望,这个新世界一旦建成,几乎必定会使普通俄国人比革命前更幸福。它也许不是世故的西方知识分子能够感到幸福的世界,但他们也不必非得在那里生活。因此,从任何实用主义的角度考察,俄国青年人的信仰都是正当的,至于谴责它野蛮,那只是在理论上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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