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逸:诗人的平衡——屈曹陶李杜王白欧阳苏高下论(27)

2023-04-26 来源:飞速影视
(三十二)
什么守身如铁!只是浑着把大官高官来当。如果说早年白居易的诗诤是其一种跃跃向上的生命形式的话,中年与晚年的脱事得官才是他生命形式的真率态度。我们且读他的《初除尚书郎脱刺史绯》诗:“亲宾相贺问何如,服色恩光尽反初;头白喜抛黄草峡,眼明惊拆紫泥书。便留朱服还铃阁,却著青袍侍玉除;无碍娇痴三岁女,绕腰啼哭觅银鱼”。从这诗里可看出,得知自己升了官,白居易及家人有多真率的兴奋劲呵!其晚年为保证这种生命态度得以全神贯注到终归道山,其规避锋芒,全力拥上,高级平衡,讨好枢要则是其行为指南了。逢事庸于世俗机巧,逢人便满口说好贺富贵。此时诗中处处都是‘芳景“;“尊荣”;“吾今太富贵”类的语言。这晚景中一味惜香怜粉,巧成行满的得来,与他早年就设定了的人生目标是吻合的。也就是说,他早年的一点诗诤,曾自以为是地以为是为这大富大贵作的铺垫,但世俗与当政者用贬斥来宣布他错了之后,他立地就改正。
行为可变,方式可变,甚至自己性格也可变,却大富大贵的目标不变。他最成功的中后期仕途,最成功的目标之际,却是他最不成功的艺术创造之季。当然,我们说的这种不成功,并非与一般的人比,而是与我们本文所选出的九人比。
(三十三)
苏东坡与白居易都逢到了朝中有重大的党争之祸的时代。东坡快性利落,言语脱口而出,深陷入了党争之中。白居易谨言慎行,高超于党争之外。东坡能沉,沉于党争中,沉于被贬受责的荒僻处写出了伟大的不朽之作。白居易能浮能躲,平浮于争斗的两边,太太平平地躲于富贵乡中,却也躲过了文化与艺术再一次降临的最伟大的青眼与机会;人物躲得连作品都被历代学者视为“俗”。
(三十四)
白居易在做人机巧、手腕、心思上,远比杜甫、东坡能干得多。当然,除了白的机巧外,白氏诗中的“中庸”也比杜甫、东坡多得多。白居易之诗不仅迎面多有奉承气,其锋芒深陷于匿弢养晦中,读之不仅能让被承奉者精爽神怡,且让人深为他的大才居下位而叹惋。这就是白居易为人精明与老辣火候!老杜诗也奉迎权要,但杜诗多出锋棱,读之使被承奉者感其有不可压抑之雄才。其招仇取祸之才虽不如李白,却过白居易远甚。虽使人怜杜之才,却又生妒而不敢有高荐之心。东坡大摒白居易与老杜之法。他贬官而最少求助朝中权要,更少有谋官复职的穷窘作为。此与三人对人生的终极派定与目标有相当关系。
(三十五)
杜甫早年把作诗与仕途都看得重要。可入川后,便把仕途看轻看开了些,把生存与作诗看得并重。到晚年,其诗甚至看得比生命重要。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写下的《酬郭十五判官》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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