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猫眼》:在时间的迷宫里,追忆那似水流年(6)

2023-04-27 来源:飞速影视
伊莱恩最早的画作是《绞干机》,当时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对于未婚女子而言,怀孕不是一件好事。她仿佛再次体会到了童年时被埋在洞里的感觉,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我几乎不能动弹,我几乎不能呼吸。我感觉我正处在虚无的中心,处在一个空荡荡的漆黑的正方体的中心。”作画成了逃避的手段,至于为什么要画“绞干机”,伊莱恩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它来自记忆,它的出现“非常突兀,孤零零的,毫无来由”,并且“充满了焦虑”。“绞干机”其实是伊莱恩选择性遗忘的物体之一。小时候,她会借口帮母亲做家务活儿(比如洗衣服),避开科迪莉亚一伙。绞干机是伊莱恩童年时代逃避痛苦的工具,此时无缘无故出现在画布上,实质是她潜意识的反映:她渴望再次逃避不愿面对的事实。画布上透出的不安和焦虑恰恰是伊莱恩本人心情的投射。正如弗洛伊德所言:“一切艺术形象从来都是诉诸无意识的,但它们采取了能够欺骗和安抚意识的形式。
这是一种有益的欺骗:它有助于消解人所共有的各种情结。”伊莱恩将情感上的焦虑以艺术的形式表现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既是逃避,又是面对。逃避只能让人暂缓伤痛,但面对不堪的往事以及当下的境遇则需要勇气。通过下意识的审视,伊莱恩直面创痛,内心也因此得到了抚慰。
同样,伊莱恩对史密斯太太的众多画作可以被视为从创伤中恢复的疗愈手段。史密斯太太是伊莱恩童年伙伴格雷斯的妈妈,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始终以怀疑的眼光审视来自无神论家庭的小伊莱恩。她明明知道科迪莉亚几个对伊莱恩的所作所为,却并不加以制止,反而抱着纵容的态度,甚至在背地里说“这是神在惩罚她……她活该。”伊莱恩从此对她产生了深切的恨意。在她的画笔下,史密斯太太“就像细菌一样,在墙上不断繁殖。”她那邪恶的眼睛“始终跟着我”,仿佛能看穿一切。伊莱恩如同着了魔一般,一幅又一幅地将它们展现在画作里。然而,时过境迁,在画展上,当中年伊莱恩站在史密斯太太的画像前时,却看到了从前未曾注意到的一面:
我曾经认为这双眼睛自以为是,像猪的眼睛一样,但流出得意洋洋的神情,如今看来还是那样。但是,这双眼睛也反映了挫败的内心,充满了犹豫和伤感,也很沉重,可能是她背负着不讨人喜欢的责任……史密斯太太是从一个很小的地方搬到多伦多的,是一个流离失所者;像我一样。
伊莱恩忽然明白,她与史密斯太太具有共同的他者性:她们是男权社会的边缘人,是大都市里的异乡客,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别人审度的目光。通过画中史密斯太太的那双眼睛,伊莱恩看清了自己“不够宽容”、“刻薄”的一面,意识到“以眼还眼,只会造成更加盲目”。通过绘画,伊莱恩认识到自己的复杂性,接受了自己的差异性,绘画也成为她内在力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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