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辉:大叔、浪子、作家和10秒的感伤(5)
2023-04-28 来源:飞速影视
马家辉用计算器算过,几十年间自己写了两千多万字。但这其中,只有两篇是小说,一篇是17岁时写的1000字的极短篇,另一篇是香港回归时用新闻编的故事,那时他努力想写出“香港回归时的社会心理状况”。
当初邀请他去《明报》的,是著名报人高信疆,马家辉称其为纸上风云第一人。在和他的交往中,社会理想早已破灭的马家辉找到了新的理想:“高先生说,家辉,对其他人来说,性格是命运,对我们这类人来说,理想是命运。年纪越大,越敬佩高先生这句话。我不敢说才华,我当然没有这种大本领,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明白,可是重要的是不管几斤几两不要浪费,所以尽量发挥文学创作的敏感度,认真地说就是我的理想了。”在他心里,文学创作的光谱里始终有一个金字塔,高峰是诗,然后是小说。他知道自己写不了诗,于是决定要挑战一下小说——何况自己还欠湾仔一个故事。
五十一岁这年,他坐到了书桌前敲打键盘,写下人生第一部长篇小说的开头。这是一个甚为生猛的开始:十五六岁的“我”一边认真观看着外公细细品食“牛宾周”,一边听他说洪门猛人哨牙炳“金盆洗捻”的故事。哨牙炳的故事发生在1967年,稍稍翻阅一下香港历史就能知道,这一年多么特殊多么重要。
但紧接着他笔锋一转,另起回目写了个前传出来。时间线被拨回到了1936年——那是香港沦陷前夕,这片弹丸之地正夹在港英政府、大陆内乱与日本侵华的夹缝中人心惶然,茂名的木匠陆北才跟着军阀陈济棠的部队南下,就此闯入这个乱世危城,跌跌宕宕最后摇身成了洪门孙兴社的龙头,还与英国殖民官张迪臣发生了一段凄凄切切的断背之爱。
学者陈国球在《香港的抒情史》一书中说过:“情所棲遁处,就在于可以载心的香港文学。”马家辉一出手即向此直奔而去,他笔下看似狭邪色情、荒腔走板的传奇,隐喻暗喻间的草蛇灰线实则尽是香江往事。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一眼识破,谓之香港的“性史——及心史”。
埋首两年,二十三易其稿,得见众生的《龙头凤尾》接连夺下《亚洲周刊》华文小说年度十大、台北国际书展小说类首奖、香港红楼梦奖等殊荣。拿到版税的马家辉,把自己的保时捷换成了法拉利,然后又钻回了房间里去。他还惦记着他的哨牙炳,那个最初想讲的故事。而且他打定了主意要写三部曲,因为“写三部曲的作家好像比较容易成为经典,譬如说,巴金”。
又过了四年,哨牙炳的一生终得了却。原来,“金盆洗捻”仪式上神秘消失的他,最后与一个女人在大海中同归于尽,所有冤缘孽债皆有前定。现实中,那一年无数的人逃来香港,每天都有许多无名尸体浮出海面。《鸳鸯六七四》的名字,既与《龙头凤尾》同为牌九局里的牌面,又代指故事里的阴阳之合,更是对香港精神的一己概括:“鸳鸯,也是香港精神的暧昧,在香港喝鸳鸯就是咖啡加茶,那种黑白不分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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