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赛亚·伯林论赫胥黎:他是预言家,但他不是一个爱说教的人(3)
2023-05-04 来源:飞速影视
我怀疑这种影响后来减弱了,因为这种固定低音—赫胥黎道德和精神哲学的简单重复的模式—在他后期小说里越来越挥之不去,毁掉了那振奋人心、欢快大胆、“现代”的新古典主义音乐的高音,而唯有糅进了这样的高音,他的小说才呈此等杰作。20世纪四五十年代那位严肃、高尚、慈悲、宽容的人赢得了普遍的尊敬与钦佩。但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力量—影响—属于早期那个“愤世嫉俗”、否认上帝的赫胥黎,是家长和老师们害怕和不认可的东西,是可恶的虚无主义货色,而其中的一些情真意切、甜蜜伤感的段落,尤其是谈音乐的段落,却被那些自认为沉迷于离经叛道的战后时代最危险、最奇异恶习之一的年轻读者全盘接受,而且是欣然接受了。他曾经是我们年轻人心目中伟大的文化英雄之一。
比他的才华更吸引人的,是他极大的道德魅力
不是1935年,就是1936年,我在剑桥罗特希尔德勋爵—我和他共同的一个朋友—家里见到他时,原以为会让他给吓倒,而且可能还会遭到他毫不客气的冷落。没想到他非常客气,对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宽厚。大家一起玩智力游戏,在我看来好像是这样,几乎每顿饭后都会玩;大家都喜欢展示自己的才智与知识。赫胥黎显然很喜欢这些活动,但他始终不与人争,与人为善,又清高不群。等到游戏终于结束时,他便会用他那始终不变的低沉、单调的语调谈论形形色色的人和五花八门的思想,感觉就像是站在一个极远的角度,把他们当作奇怪但有趣的物种加以描述,说他们古怪吧,但又丝毫不比世界上的很多其他物种更古怪,他似乎是把这个世界当作某种博物馆或百科全书来看待的。
青年时期的赫胥黎。
他说话平心静气、言恳意切让人可亲,而且非常直率。他的言谈中没有丝毫恶意,也极少有刻意的嘲弄,只有一些最温和、最无伤大雅、最无冒犯之意的调侃。他喜欢描绘预言家和秘法家,但哪怕是对他不大喜欢的凯泽林伯爵(德国社会哲学家。曾于辛亥革命结束后不久到访中国)、邬斯宾斯基(俄国数学家、哲学家)这样的人,他也给予了应得乃至高于应得的对待;就连对米德尔顿·默里,他也比在《各安其位》中的刻画要留情一些,郑重一些。赫胥黎侃侃而谈:他需要听众聚精会神和安静,但他并不孤芳自赏,也不盛气凌人,在座的每个人都会为他平静的魅力所折服,耀眼的光亮从空气中消失,每个人都变得冷静、肃穆、专注而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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