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女人》:一种中产阶级式的性别秩序想象(6)
2023-05-20 来源:飞速影视
不可否认的是,捷德仍然符合男性理想中的“情人”形象,捷德被杀象征着情欲的幻灭,取而代之的是归位的“母亲”形象,和“母亲”与“情人”的合二为一。另外,第三段故事存在巨大的逻辑漏洞:泰勒违反开放型婚姻的规定,擅自将同性情人带回家中,造成一切错误的开始;捷德无视伦理道德引诱男主人公,最终被杀,从而“定时炸弹”般的致命威胁被拆除。这一切都更像“情人”与“母亲”的内斗,男性仿佛置身之外,或者说是被动犯错,最终“情人”被“母亲”刺杀,女人毁灭了女人,犹如美国版宫斗剧的逻辑。
在弗洛伊德理论的笼罩下,女性主体性构建仍然是一个面目模糊、不可言说的的过程。
图7
《致命女人》的野心在于反弗洛伊德式叙事,试图描绘女性的成长历程与主体性构建,然而看似激进,实则保守,主要体现为以下三点原因。
首先,女性觉醒以婚姻与家庭为力量之源,以男性婚姻不忠为起点,体现为一种悲壮的自我牺牲。弗洛伊德或拉康的精神分析学将女性作为第二性,即沉默的他者,男性正是基于差异性来认识自我;而《致命女人》并非将男性作为参照,而是事先进入婚姻或亲密关系的约束,再以错误或矛盾为导火索,展开对肇事者的报复。与其说三位女主人公建立起主体性、找到性别立足点所在,不如说她们通过自我阉割的方式摆脱了麻烦,与问题制造者割席。更匪夷所思的是,在女性主体性建构上,两性观念最为开放的当代故事却比前两个更加滞后。另外,受制于噱头或故事题材,影片基本围绕家庭和男性展开,聚焦两性关系处理,对三位女主人公的工作、爱好、习惯、社交等多方面情状刻画得很少。
其次,《致命女人》将性别秩序简单化、抽象化,变成充斥着爱恨情仇的乌托邦。作品刻意摘除了生育因素,三个故事的生育状态分别为丧女、女儿成人待嫁和丁克,完全不涉及婚姻关系中的具体育儿行为。一方面,该设计使得影片更接近中产阶级品味,另一方面也规避了代际带来的道德争议,使剧情简单化为纯粹爱情层面的背叛与报复,然而,伴随生育产生的张力使女性更难在亲密关系斗争中胜出,也更难摆脱婚姻制度的束缚。
最后,《致命女人》最终结论指向再度发现男权,用内置权力逻辑、更换性别身份的途径来讲述女性成长故事,未能成功创造新的话语体系。戴锦华在与媒体“造就”对话时指出,大女主作品只是“更换了角色的性别身份,但是丝毫没有改变故事的权力逻辑”,并将其称为“被迫化妆成男性的所谓‘花木兰式境遇’”。《致命女人》将性别身份作置换处理,让社会名媛萨蒙妮和律师泰勒具有比她们的丈夫更高的经济地位,因此权力天平自始至终便朝女性倾斜。在60年代的故事中,虽然贝丝依附于丈夫生活,但她借助邻居家暴男之手除掉了不忠的丈夫,完成了花木兰式的变装。这又回到阶级视角的讨论,编剧从未触及的问题导向是:权力从何而来?经济优势地位从何而来?整部影片是中产阶级围绕婚姻展开的一场戏剧性狂欢,女性模仿男权逻辑主宰着情感支配和行动规划,并且需要在男权建立的庞大制度体系中寻找一个支点,为自己的报复行为提供合理解释。
本站仅为学习交流之用,所有视频和图片均来自互联网收集而来,版权归原创者所有,本网站只提供web页面服务,并不提供资源存储,也不参与录制、上传
若本站收录的节目无意侵犯了贵司版权,请发邮件(我们会在3个工作日内删除侵权内容,谢谢。)
www.fs94.org-飞速影视 粤ICP备743695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