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博纳富瓦:一首完整的诗,为了更有力地捕获所爱,会永久求索挣脱这个世界(2)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兰波作品全集》作者: [法] 阿蒂尔·兰波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译者: 王以培
出版时间: 2011-11
的确,神灵存在且人们信仰神灵时,这种精神活动并非没有幸福感。我们曾爱过并逝去的一切,在神圣中自有其位置。水泽仙女带来了尘世之水。尘世间的一切碰撞、一切惊恐便在一种智慧中消融,或者说,若人们重视死亡,我指的是为死亡而焦虑时,人便会同已死之神一同死亡。在众神中当个诗人是很容易的。而我们众人却在众神之后到达。既然再无上苍神助来保证诗的嬗变,我们自然应当追问一下这种嬗变的严肃性。
这便又重回这样一个话题:我们对什么感兴趣?我们究竟重视什么?我们是否拒绝已逝之物的传播而自我封闭于语言的城堡?就像埃德加·爱伦·坡(注4)的小说中那个远离鼠疫肆虐之国的国王。或者说,我们是否因为他而喜爱那个已逝之物并愿不惜一切代价重新获得它?我当然不相信违心的回答。但我不怀疑现代诗——无神的诗——应当知晓它的渴求,以便在洞悉一切的前提下评价词语的能力。若我们只是希冀以占有为代价从虚无中获得救赎,或许词语便足矣。马拉美(注5)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还做过假设,但他无限的诚实导致了这种努力的中断。
02
不过马拉美毕竟做了大量正本清源的工作。他在行动中关注虚无,关注无限,关注偶然,他曾以不妥协的精神,无疑也曾以决绝的方式赞成抛弃掉几乎所有一切。抛弃的是一些假象,是不值一提的欢愉与情感,因为从中找不到任何真实去建立新的国度,而只有事物毋庸质疑的形式才应当在这国度里存在,它是在死亡中幸存甚至被抹去了记忆的——这似乎便是词语恰巧兼具的神秘能力所创造出的近乎振颤的消亡。马拉美只想拯救存在的内核本身,但既然词语看来只能与之同在才能有所创造,他便真的相信词语无所不能。若真有某个造物主听任黑暗去侵蚀世界,那就要靠语言去重振已失去的事业。尽管句法无力,但语言仍将尝试着以其清醒的耐心和谨慎,通过冒险和迷途逼近清晰,使已成为巨轮残片的本质最终成为内在的观念,使文本成为我们中间接纳语言的神圣场所。诗应当拯救存在,再由存在拯救我们。
马拉美毛遂自荐担此大任,难道是妄自尊大吗?不是的,是因为他厌恶虚假的满足,因为他爱诗,因为他有感情,他的责任感最终使他承担起这个使命,至少为了还语言以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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