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访谈|朱辉:世间万物必有其理,所有过往都会发芽(3)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我之所以以写作为业,主要还是受家庭的影响。我的父亲是解放后小镇第一个大学生,家里有不少书,《水浒传》《聊斋志异》《三国演义》等等。我还不识字,父亲就在夏天乘凉时,摇着芭蕉扇,一段段娓娓道来,金戈铁马,鬼气森森。这些文学人物,就仿佛活在我周围。但在气质上,我恐怕跟母亲更像,坚韧、耐劳、富于幻想。至今记得,母亲在灯下做针线,轻轻哼唱着好听的歌谣。我从小生活在校园里,这个小环境对我的影响更明确。1978年,在我面临人生选择时,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在父亲的同事们中间不胫而走,人们挨排排等着看。我记住了陈景润,更记住了徐迟。多年以后,我写短篇小说《绝对星等》的时候,脑子里居然出现了那一期《人民文学》上,大段的数学公式。多年以后,我学过了《高等数学》《概率论》《线性代数》,一个小时候就提出的问题有了答案:
徐迟肯定不懂这些公式。我一个理工科的半懂不懂,他当然不可能懂,但他就写到了文章里!这种上天入地,汪洋恣肆的胆略和才华,令人难忘。我很钦佩。
青年报:你在家乡生活了多少年?最后走出这块土地的原因是上大学吗?目前在这块土地上,还有没有你放不下的人和事?
朱辉:我不到十八岁就离开了家乡。考上的是华东水利学院(1985年恢复传统校名河海大学)。虽然因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诱逼,我没有能考文科,但我承认,离开家乡是我人生的关键一步。走出来很重要,到哪里不那么重要,但能到南京,是我的运气。家乡是我的衣胞之地,我的童年和青春也在那里,即使我母亲已不经常住在那里,我还是会去,祭祖。顺便吃吃正宗的兴化“八大碗”。
青年报:你在大学读的是农田水利工程专业,我们非常好奇的是,这和文学似乎隔得比较远,你的文学理想或者文学创作,是从这时候起步的吗?你介绍一下你在大学期间与文学有关的生活吧。
朱辉:读水利,爱文学,这是我到南京以后的状态。我没有读中文,当然就没有文学的同学、老师,没有圈子,不在某个谱系里,这很孤独。这阻碍了我,还是成全了我,我也说不清。大学的专业,我读得还不错,但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文学阅读上。读书馆的纸质借书卡,我用了很多本,后来,友善的图书管理员熟悉我了,会主动把新书给我留着。我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发表作品,那时还是手写,刊物不退稿,还不接受复写件,我怕自己的字丑,影响编辑的观感,这时候是友情帮助了我,朋友会帮我抄。后来毕业了,慢慢有了文学朋友,也参加一些私人交流。上世纪90年代,南京的文学氛围真是好啊,有一大帮写作的年轻人,我们荤素不拘,言辞犀利,无话不谈。时间在流逝,那拨人有些人断了消息,有些人不写了,但那种简陋的环境中十分深入的探究,令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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