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鲁迅丨伊藤虎丸:鲁迅的“生命”与“鬼”——鲁迅的生命观与终末论(9)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祥林嫂(古元版画)
2. 作为深暗地层的民众
“阿Q”和“祥林嫂”都是“构成中国现实深暗地层的民众”,“以胡适为代表的自由主义者”们将他们“当作理性之光照耀不到的黑暗来加以拒绝”,而另一方面,左翼知识分子们“视民众为神圣,力图以与之同化来实现知识分子自身的解放”,这种思想又很快“使他们丧失了主体性,使他们允许了权力的放纵”。在这条“狭路”上,鲁迅“通过对自己怀疑(怀疑阿Q式的‘自由’)的不断抵抗射穿了左翼知识分子民众信仰的盲点,同时也获得了对现状的出色批判”。[12]——我也基本上同意下出铁男的这一见解。本稿的问题是活在民众的更为深暗底边的“鬼”所具有的意义。
3. “伪士与迷信”的构图
鲁迅是迷信和“鬼道主义”的猛烈的批判者,他在《破恶声论》(1908)里就主张“伪士当去,迷信可存”。主张破除迷信的知识分子之所以在前面被冠以“伪”,就是因为他们的主张是站在科学和进化论立场上,“其正确(而且新)”的“正”,是来自多数构成的权威而非产生于自己的内面。在《阿Q正传》第九章有这样一个场面,阿Q被押到城里,当了共和国的被告,虽几次有人对他说“站着说!不要跪!”,但阿Q终于还是跪下了,长衫审判官(革命派知识分子)骂他“奴隶性”。他骂的是对的。但却只是割弃了“深暗地层”的民众。而这不正是“‘伪士与迷信’的构图”吗[13]?亚洲近代最大的“狭路”就在于此。而在面对祥林嫂的诘问呆立不动的“我”和“长衫人物”身上,也重叠着鲁迅自身的自我批判。
阿Q(赵延年版画)
4. “人”“鬼”之逆转
上面提到的丸尾《鲁迅》指出,“构成中国现代文学底流的基本主题”是“旧社会把人变作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散文诗《野草》中的《失掉的好地狱》把这一主题颠倒了“几乎一百八十度”,由此可以看出鲁迅五四时期“人类主义”的崩溃。我认为,这其中正显示了鲁迅的自我批判(“罪的意识”):它与上述《阿Q正传》(丸尾认为“阿Q”即阿鬼)的审判场面和《祝福》描写“我”答不出祥林嫂提问的场面同样,都显示着和“伪士与迷信”的构图相同的思想——即不在知识分子的“启蒙”而在“鬼”和“迷信”(创造了“鬼”和“迷信”的古人之神思以及底层农民的“白心”)当中寻求民族生命力再生(创造出自己的科学)的根据。反过来说,鲁迅在他青年时代写的《破恶声论》中已经敏锐地感到了作为“正论”的破迷信之声当中的“伪”,事实上,这种态度正与他此后贯穿一生的那种论争态度,即众所周知的被称之为刻薄和多疑的论争态度相联,并且终生都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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