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世界‖刘晨强：母亲是一条河

一朵，两朵
被风托举飞向远方
三朵，四朵
在旅途中回望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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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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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了，我留不住她的生命，但能留住她的行迹，以在思念时时时仰望。
01
母亲叫王书义，生于1932年3月，我村（马庄）南行10里地坟台村人。母亲结婚时20岁，在当时年龄偏大，这一定和姥姥姥爷的不舍有关。一来母亲上有两个哥哥，是家中的老疙瘩，宝贝似的宠着；二来家境优渥，在村里是富户。在那个唯成分论的年代，找条件相当的不吃香了，受排挤；找家境不好的，又怕嫁过去受委屈。姥姥姥爷反复权衡，最后嫁给了中农出身的父亲。
出嫁那天，姥姥姥爷生怕母亲将来受苦，给了丰厚的陪嫁：金银首饰、樟木箱子、暖瓶胆罐、布匹衣裳，恨不得把笤帚、簸箕、鸡毛掸子都装来。舅舅舅母们也支持，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小时候每次跟母亲回娘家，两个舅舅都等着盼着，一次次上到房顶向北眺望，看我们快到了没有；我们走的时候又送出老远。姑嫂间也有说不完的话， 每次去舅母们都拦着不让走。偶有过夜，晚上躺在炕上她们压低嗓音说到很晚，第二天早起又隐约传来她们的说笑声。这样的手足深情，他们怎会阻拦呢？
这天一大早，两匹枣红大马就拉了母亲和满车嫁妆，在漫天风雪中颠簸着北上。钉着已带锈迹大铆钉的木头轱辘不时轧起雪屑，发出吱扭吱扭的擦滑声。那一路母亲的心一定复杂而潮湿，她一直透过车篷的缝隙回望故乡，回望养了自己20年的家，看着为送行自己在村口久久伫立的二老和老屋一起在飞雪中迷蒙……
出于对女儿的爱，母亲出嫁的日子破例看了黄历，抱着算一算没妨碍的想法姥爷还违心地请了当地有名的瞎子算命先生，虽然作为医生的他并不相信。当算命先生被一个少年用竹竿牵着走进家门，问了父母的生辰八字用颤巍巍的声调说一切都好时，他唯独没有算出这天下雪。
冷风掀动蓬帘，母亲侧脸看着路边渐渐隐去绿色的稀稀拉拉的麦苗，心中不免黯然。国人结婚，特别是旧时农村，忌风霜雨雪，认为不吉。虽然母亲并不迷信，但离家的惆怅和对将来的未知仍使她心绪烦乱。雪花，不时飘落在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