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阿炳们”与杭州城“名女人”:80年乐与路,命还在就要唱(4)

2023-04-24 来源:飞速影视
“或许这两位少年会以他们的方式在未来融入到这个队伍中。”亚妮预测。影像和现实,逐渐在这群看不到镜头的人面前再度交融。
传承
演出持续两日,盲艺人们少不得要与宾客同吃同住。他们吃饭时喜欢围坐在同一张桌,也方便桌上有视力好的人可以帮忙布菜。这天主动站在桌旁轮番为他们夹菜、报菜名的,是随行的左权县大学生高帆帆。
高帆帆的曾祖父是左权盲宣队的第一届成员之一,名叫高生根。高帆帆痴迷于这段家族史,在两年前找到刘红权,希望在节假日来盲宣队帮忙。他未来打算参与盲宣队的传承事业,但他毕竟不是盲人。
餐桌上,还有一个白净寡言的年轻男孩。刘红权介绍,这是他从前下村时认的干儿子小张,今年20岁,在太原的盲校学习按摩专业,也是节假日来和他聚聚。
“儿子,降温了,你来的时候记得穿上保暖的裤子。”小张来之前,刘红权特地给他打过电话,细声细语地建议。小张是邻县的,学了几年快板,字正腔圆。刘红权打算请干儿子在演出时说几段。“可有模样哩。”刘红权面露喜色。
刘红权的干儿子其实足有27名。当年走村的时候,村里人若是生养下体弱多病的孩子,多半会为其寻一位干爹,于是姓“陈”“刘”(谐音“成”“留”)的青壮年盲乐队队员就成了村里人最愿意认的干爹。
见到干儿子们来了,刘红权总喜欢把孩子的面部细细摸上一遍,也喜欢拉着他们的手聊天。他总想着,用自己的手来感知孩子们的成长。事实上,上世纪90年代刘红权自太原盲校毕业后当按摩师时,收入还算可观,也有机会结婚生子,但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决心回到太行山,加入他从小听了无数遍歌的盲宣队。
只是,近十来年,这种寻盲艺人当干爹的习俗,逐渐淡了。
刘红权在2006年参加了贫困学生的助学帮扶计划,当时他不过是一位倚赖低保生存的盲人。“我真的不是最苦的。”刘红权走的村子多了,心里装下的苦难也就多了。他结识了一位先天性失明的盲童,那孩子在母亲改嫁后一直在继父家中生活,过得紧巴巴的。有一天,刘红权在用2毛钱的火腿肠喂猫,这个小男孩怯生生地问:“叔叔,我能不能也吃一根火腿肠?”刘红权簌簌泪下……
尽管如此,刘红权从未想过要让这些孩子成为盲宣队未来的传承人。当记者问起小张的职业打算,会不会留在盲宣队时,刘红权替他一口否认:“他们只是我的干儿子,不是徒弟,我希望他们有一技之长。”
“这个队伍太苦了,年轻人没必要按这种方式守下去。”刘红权很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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