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大江健三郎的森林小宇宙(3)
2023-04-24 来源:飞速影视
然而在回首自己的创作时,大江健三郎始终没有展现出来一种自信,同时他将自己看作是晚成的作家。最重要的是,大江始终将自己看作是“边缘”的作家,村庄之于都市的边缘,日本之于世界的边缘,我之于我们的边缘。从边缘出发,并不是大江的宿命——大江的宿命更像是一竿见影地成为世界的发言人,无论是他设想的森林世界,抑或是日本世界——更像是大江为诚实面对自己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说选择也有些不当,因为这终究不是策略,而只是暂时的方法罢了。那么,读者完全无法说,大江从边缘来到了中心,这么想刚好与大江的设想相悖。
“边缘”是大江不得不置身的境遇,这并不在于日本是否形塑一个优越的文化体系,也并不在于日本与欧美的联谊,而恰恰在于对此时此地的日本的确认、指认。大概大江是太幸运的,正是那些乍现的创伤给他照亮了整个“密结”,使他停止那样一种魔幻的挣扎,回归既有的力量、命题。三岛由纪夫称大江“大圆满”(具体指《个人的体验》,这里不妨试看大江文学),未必是错的,但更可能的回答是:大江接受了“不圆满”,让“不圆满”保持它的状态,保持它的生长,而世界看起来好像“圆满”了,其实只是没有人在整个场域徒劳地搏斗罢了。
称大江文学始于“村庄”“森林”是野蛮的,因为大江文学是观念的,而不是现实的。不同于贝克特们,他们的森林既不存在于人物之上,也不存在于神话之上,而主要是介于人物与神话之间,充当两者的媒介。大江的森林总是首先表现为语言的森林,它从祖母的口中涌出,也因由大江的想象力被召唤出来。大江自青年时期就铭记在心的一句话是理解这座森林的起点:“倘若在自己的头脑中深化想象力,像是用自己个人的声音讲述似的叙述想象力的世界,那部作品就将如亲密的书信般直达读者的内心。”
在《小说的方法》十堂讲义中,大江大谈符号学和结构主义。曾经在大江的课堂上,他的老师给他呈现了十九世纪后半叶到二十世纪前半叶广义的语言现代革命的种种,从索绪尔到巴赫金不一而足。但大江一直阔步,最后他选择了神话。写作总是朝未来的无限的世界拔进,这就像是生活中的人们,人们遭遇意外、差异、好运或厄运,总是偶然但也总是必然。具体而言,大江从现代主义“形式论”中抽取了他对于语言、神话两个级面的关注,语言使其不断成为某种自我,神话使其文学汇入文学的脉络之中,而他也在对形式论的观测和理解中,逐渐将生活放在了“陌生化”的位置,生活已像随时被唤醒的梦,而每时每刻发生的人与梦的对话,不就是文学吗?这就是大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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