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逸:诗人的平衡——屈曹陶李杜王白欧阳苏高下论(6)
2023-04-26 来源:飞速影视
此文中,我对李白的认识,实际上是承袭了我《历史的荒原》一书认识上古文化的那种方法,即在有根有据中,更深入地去捉摸古人的有神精神状态。这样,对古文化与古代史或可更逼近,更真实,更能理解古人的种种怪诞与非常态的行为。不仅对上古历史,对李白,对中华文化遗产中许多珍品,也应该这样来认识与理解,方能深入与正确。如对两汉魏晋南北朝的大量诗文,如陶渊明《读山海经》十三首诗中的精神境界;鲍照《从登香炉峰》、《白云诗》;谢眺的《钧天曲》;谢灵运《赠从弟弘元诗》等都是。中国历史在唐以前多有飞仙、真人、飞龙、述仙、仙游之诗,这并非他们胡乱的想像与浪漫,而是他们的世界观与认识观。若以后要重写中国文学史,一定应该很好地研究——有神论思想对中华民族整体的历史文化,及诗人个体的诗歌艺术与创作有过怎样的影响。本文以前的《中国文学史》,大都太物质主义了!
完全只讲述了中国古文化浅层的表象,不可取!
(五)
我在《历史的荒原》中,专章讨论了屈原为巫的身世,及他在辞章中所表现出来的非理性人格及其精神态。他辞赋中所言天界神境、云螭霞车,乃他作法或巫术的神事中精神荒忽所见,所观想的幻景真景。《离骚》乃品性坚悍的屈原被迫离开故国,向社稷及宗族神主告别时,发出的小人当道,神祗却轻信小人们关于自己谣涿的牢骚。《山鬼》乃其在山壁边祭山鬼所言中的一段。《九章》、《九歌》更是祭各个神祗的神歌。《天问》乃他作为巫觋,问天神时展露的疑惑与不满。
李白与屈原作诗为赋有较相近的精神境界,但屈原为巫,李白为信众。李白与屈原以吐霓翳日般的精神境界腾翻而出的诗句,哪里是后人认为的作玄弄虚,哪里是袁宏道所说“能实能虚”的问题,他们两人绝不是一种手法与技巧的问题,而更重要的是世界观的问题。部部文学史及个个研究者的头脑中,都说李白与屈原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何浪漫主义之有!他们是挥霍神意,舞动仙姿,太虚与自己融为一体,只觉得自己是种种真实,他们从没有感到自己是在行什么浪漫与不浪漫,他们与后代强加给他们“浪漫”这个词的人,心源有二!
后代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人都作出了种种的辞赋来,谁的赋能赶上屈原的《离骚》?后代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人作出了种种—诗来,虽然人们已有“李杜诗篇万口传,而今已觉不新鲜”的感觉,可谁的诗能赶上李白?二人那真如之境中的仙幻神迷的高度,看来是后代尘俗中人永远不能达到的了。
屈原之后有司马相如、扬雄之流,祭起汉赋之大纛,妄图与楚辞一争高低。汉赋有的是夸豪猎雄;有的是语言的危惙奇诡;有的是万种江山的豪气中玩弄出来的种种风流,却没有《楚辞》语言与精神境界的真切,没有敢与神争竞的高拔!更没有人类在真神的灵感中为生命而有过的声声沉挚!汉代作者们,尤是司马相如、扬雄、贾谊、宋玉、枚乘、董仲舒等辈,并非是他们个人学养与创造力不如三闾大夫,他们是以凡俗之身,替作屈原巫觋之事,暂借过屈氏为辞赋的一些方式与形式,却无一人能真正借过屈氏为神事而入的迷魂态中独一无二的“真灵感”!汉赋家们只是为文学而文学,为精神界而精神界。这样,他们的辞赋与屈氏就必然是两回事了。他们只是趋凡人心思之极则,触述俗界哀楚之大悲,虽从中已称圣手高人,故有相如赋千金不买之说!虽千金!却也敌不过三闾大夫吊于湘头楚尾,吊于江坟兰皋不值一钱的萧萧风鸣魂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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