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五月之后②:六十年代“再断代”(7)
2023-04-27 来源:飞速影视
“现在是前夜”(Cependant c’est veille)。又是兰波的诗,这一句,来自《地狱一季》中的《永别》,出现在了法国当代哲学家、68分子阿兰·巴丢的《主体理论》(Théorie du sujet)的最后一页。08年初冬,我和同学一起啃读这本1982年著作的法文原版,因为那时候连英文译本都没有。直到巴丢的后期哲学论述尤其是《存在与事件》产生巨大理论影响之后,人们才重新发现了作为早期著作的《主体理论》。和《逻辑的反抗》一样,这又是一部经历过遗忘又重新得到重视的“五月之后”思想试验之作。《主体理论》以巴丢的讲座为展开形式,第一讲是1975年一月,最后一讲是1979年六月,而前言则写于1981年七月。时间跨度正好和《逻辑的反抗》相重合。我曾在《主体理论》的中文书评(《七十年代:政治消逝的时刻》,《书城》2010年八月)中强调,那是一个“政治消逝的时刻”;
从上篇文章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七十年代末是五月的真正终结。是的,根据巴丢的哲学,真正的政治必然有其消逝,“所有的主体都是政治性的,因此只有很少的主体,很少的政治”(法文版46页)。
“现在是前夜”。当巴丢引用兰波作结的时候,他针对“五月”的消逝所要表达的并非绝望和虚无,而是一种历史的沉重,“身处前夜的耐心”。法国重要出版人Eric Hazan在2008年采访巴丢时就请他回忆70年代法国毛派的错综历史及其消散。当被问到为什么当年的许多激进分子今天都变成了支持萨科齐的极端保守派时,巴丢有力地回答,因为有许多“毛派”在70年代初认为革命很快就会成功,自己很快就会掌权,他回忆起一位左翼领袖在退出之前对他说,“这个国家很平静”。他对这些“雄心勃勃的人”的“叛教行为”以及“叛变”之后的不甘寂寞一点都不意外。但对巴丢来说,忠实于“五月”意味着“万里长征”和繁重的工作,有信心、不自欺,对抗各种去政治化的虚无,而又不把自己变成时代的激情“质料”。这种对主体性的要求,和朗西埃以激进平等为基础的主体性理论相比,显出不同的质地,有别样的历史感。
因此,我在此不再重复在当年书评中已有的介绍和概述,而想聚焦在这本五月之后著作中的一个概念:断代。
对于巴丢,断代绝非历史编纂的一般操作,而是内在于主-客观历史的“力量”(la force),内在于革命主体性的涌现、构造和延续。质言之,断代就是主体的历史充实,对抗着时间的空洞(vide)结构。同时,它意味着一种一分为二的辩证运动,在其中,“进程-主体”(processus-sujet,63页)。巴黎公社就是这样一个断代时刻,它总结了十九世纪的抗争传统,这一无产阶级对抗国家的主体性又开启一个新的、尚无答案的历史过程。到了列宁所领导的十月革命,这一始于巴黎公社的历史过程得到了“结算的第二次时间”(同上),新的主体性——列宁党——既是完成,又是新开始。那么,哪一个事件/时间又会是革命政党政治这一进程-主体的“结算”(bilan)断代呢?每一次断代都打开辩证的双重时间,既是第二次谱写,又是临时性决算(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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