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三原）邓厚忠：沉潜静观人生天地间的尴尬与超拔(7)

你频繁出现在我的眼前/像一首熟悉的歌/经常出现在嘴唇
尽管大地如此辽阔/天空如此浩瀚/也形不成帷幕的氛围/把你遮掩/你的形象/在视野的屏幕上/络绎不绝
你骑着白马/消失在最后一座山峰/灿烂的歌声/覆盖并推动一切/烛光中的我/一如既往地阅读你留下的意境，爱应该是真正两情相悦的“互爱”，即彼此互为对象的爱，而诗人这里的爱却是对象的缺失——至少是不在场。我们作为人类个体中的一员，你有权利把他者当作“被爱的对象”吗？更何况对象本身并不在场。这种爱能够实现吗？实现了还能有爱吗？这就是说，爱本身就是一个悖论，爱的过程归根到底是种永无实现之日的永无希望的寻求过程，这也就决定了爱作为人类重要生命行为和精神活动，必然是个悖谬。

正因为如此，尽管诗人对爱也执着过，沉醉过，甚至“过往”之后回味起来仍然是阳光般温暖，但到底还是阴影伴随阳光而来，而且阴影愈益浓重，以至于把诗人完全笼罩在了阴影里：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眼睛交给你／让它夜以继日看护你的家园／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微笑交给你／让它悬挂你的枝头／充当花朵／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双手交给你／让它为你／孤独的歌唱鼓掌／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心脏交给你／让它在你的手心里／一往情深地舞蹈／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双脚交给你／让它为你遥远的愿望奔跑／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血液交给你/让它为你焚烧体外的黑暗／太阳向山后的时空倾泻光芒／夜的深渊不可抗拒地到来
所以，在这种阳光与阴影交织的爱的幻象里，诗人近乎绝望地喊道——
为什么，真心相爱／得到的却是残酷的回报／狂潮消失之后／留下漫长的沙滩和深刻的冷漠／供以后的日子悼念／多少次透过如蝌蚪的眼泪／看见晶莹的你／在山峰那边徘徊／道路成群 旷野灿烂／风哟 雨啊 伞哟 人哟/一切都在缥缈／只有清澈的白鸽／静默在潮湿的屋檐
那“晶莹”、“缥缈”的幻象也许确实能够太阳般地“向山后的时空倾泻光芒”，但它抵敌得住“夜的深渊不可抗拒地到来”吗?看来，阳光与阴影的交织并非简单的“过往”与“现时”的联系，它其实就在“爱”的自身之内。这也就不难理解诗人为什么要把信誓旦旦的神圣真诚与“最不要脸的游戏”十分荒谬地联系在一起来诠释“爱”的内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