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海建|“此情可待成追忆”——《俄罗斯馆纪事》讨论课发言(7)
2023-04-30 来源:飞速影视
至于教导我们的“助教”们,我们知道姜伯勤是岑仲勉的研究生,叶显恩是梁方仲的研究生。陈寅恪没有招研究生,胡守为先生是系里派的助手。而陈寅恪先生当年在家中走廊开课时,许多老师和学生都去听课,但讲着讲着,听者越来越少(大多属听不懂,也有不走白专道路者),其中能坚持下来的,有年轻的蔡鸿生和年老的梁方仲。陈寅恪自名其舍为“金明馆”,蔡先生当属“金明馆弟子”。这类“弟子”的称谓,现在看来有“攀龙附凤”之嫌,而在当时似乎不怎么值得炫耀。
什么是中大历史系“良史”的传统?往高处说,即是陈寅恪先生《赠蒋秉南序》中所言“未尝侮食自矜,曲学阿世”;而落到实处,即“见之于行事”,则可见于陈、岑诸先生的著述,内容大多是中国“中世纪”史,其基本点在于不空论,有史料,有独立的分析。蔡先生中年到晚年步入陈、岑之学术轨道,研究范围也从世界中世纪史转向广义的中国“中世纪”史,偏向于广义的“中西交通史”,具体落实到“九姓胡”“昆仑奴”甚至“康国猧子”。他与姜伯勤先生原本就是朋友,后成为相互砥砺的同行。蔡先生的《唐代九姓胡与突厥文化》曾赠我一册。我到现在也看不太懂其中的内容,毕竟与我的研究相距甚远;但他书中体现出来“良史”的传统,我却是理解的。我在中大历史系读书时,没有一位老师告诉你什么是“考证”,告诉你要注重事实。等我到华东师范大学做研究生时,导师陈旭麓先生是做史论的。
我却告诉他,我受中山大学的“影响”要做“考证”。陈先生很愉快地同意了。我今天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种要做“考证”的“影响”是从哪里得来的,很可能是受教于这批高水准的“助教”而潜移默化。由此来观看蔡先生的学术人生,正因为遵循着这一“良史”的传统而步履坦荡。由此还可以观看蔡先生培养学生的方法,他晚年有一个题目是“广州海事”,而“洋画”(江滢河)、“巴斯商人”(郭德焱)、“市舶太监”(王川)这些论题都非常实在,论述的结构(史料与分析)都非常结实,是可以长存,是打不倒的。而这些著作中体现出来的作者的学术追求,不正是得“良史”之传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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