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军丨跋苏轼《贾谊论》(3)

2023-05-02 来源:飞速影视
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这又哪是“立谈之间”的事?苏轼熟读《汉书》,《陈政事疏》一篇,必亦闇诵如流,而作《贾谊论》之时,笔下竟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可谓咄咄怪事!而《古文观止》的那个批,实在也就陋得可怜了。
不过,苏轼的这个显然的谬说,在后人也有觉察到的。方苞在《古文约选》中有一条批云:“亦自有见,但贾子陈治安之策,乃召自长沙独对宣室、傅梁王后事。子瞻乃云:‘安有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未免卤莽耳。”(据王水照编《历代文话》第四册,3985页)方苞之后,有方宗诚的《贾生论》,亦以为上疏事,“在宣室召对之后,为梁怀王太傅之时”(见《柏堂集前编》卷一)。而早于方苞、辨说得更详的,是王世贞《读书后》卷二《书贾谊传及苏轼所著论后》云:
余少读苏轼所为《贾谊论》,谓非汉文不能用贾生,乃贾生之不能用汉文尔。……吾未尝不伏苏氏论人之当,揆事之长,而叹贾生之无辞以自解。其后得班史之所著《传》而读之,然后知苏氏之工于揆事,急于持论,而不尽悉故实也。夫贾生之始建议改正朔,易服色,制官名,兴礼乐,固非绛、灌之所喜,而实亦非绛、灌所深恶也。其所深恶者,在遣功臣列侯就国而已,故假以纷更之罪而谮之帝,帝亦因其谮而姑出谊以慰安之,且欲老其材而后用之耳,非果于弃谊也。……其所上《治安策》,有可为痛哭、长太息者,盖在召对宣室与傅梁之后也,所谓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者,岂实录哉?……史既称绛、灌之恶之,而绛侯之就国,以一言告讦而逮系,谊以待大臣之礼风之,而上遂幡然改。谊不绛侯之怨是修,而修国体,抑何厚也!刘向所以深惜之,而轼不之知也。(据《中华再造善本丛书》本)
王、方之所言,大体都是不错的。据汪中《述学》内篇三《贾谊新书序》附《年表》及王耕心《贾子次诂》附《年谱》,贾谊为梁怀王傅,也是在文帝六年,其独对宣室、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也是此年的事,但可能要稍前。六年梁王入朝,十一年再入朝,所以文帝六年以后,贾谊皆在梁。贾谊之奏上《陈政事疏》,故当在六年。王、方必谓在“对宣室与傅梁之后”,却是不一定的事。要之,其非初见文帝之时,则是无可疑的。不仅于此,其实在贾谊上《陈政事疏》之前,灌婴已老死,而绛侯周勃也已退居了,并不在朝。《资治通鉴》卷十四文帝四年(前176)云:
绛侯周勃既就国,每河东守、尉行县至绛,勃自畏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其后人有上书告勃欲反,下廷尉,廷尉逮捕勃,治之。勃恐。……帝既见绛侯狱辞,乃谢曰:“吏方验而出之。”于是使使持节赦绛侯,复爵邑。(中华书局本,第二册465-4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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